冬至,家家团圆。
少年很巧,就在冬至这天出生,所以爹娘给起了个名字‘李冬至’。
命很苦,刚出生没两年,李冬至的爹就在镇子上干活的时候出了事,一命呜呼。
五岁的时候,李冬至娘也在一场大病当中离了人世。
自此李冬至就一个人在这小镇当中艰难求生。
李冬至今年十五岁,过了这个冬至,就可以算是十六岁的少年郎了。
这天中午,李冬至用仅剩的一点点积蓄,三个铜板,跟邻居换了一点面,一些肉,还有一些佐料,自己做了三碗饺子。
家里虽然没什么家具,不过倒是干净整洁,平时哪些地方破漏了,也都是李冬至自己去找些材料自己修修补补,总算是没让这个家就此破败下去。
一个小院子,三间房,一间是厨房,一间是吃饭睡觉,还有一间是放一些杂物的房间。
将三碗饺子摆在桌子上,主位放一碗,两边各放一碗,将筷子摆在碗上,李冬至坐在桌子右边,端起碗,拿起属于自己的那碗饺子,大口吃着。
正是吃壮饭的年纪,李冬至很快就把一碗饺子吃完了,放下碗筷咧嘴笑道:“爹,娘,从今起,儿子就十六岁了,放心吧,儿子活得下去,过得很好,别惦记。”
说完话,李冬至将另外两碗没吃的饺子收好,肯定不能浪费了,当做晚饭也是可以的。
又把家中里里外外都收拾了一遍,拉紧单薄的衣衫,今年的冬至就算是过去了。
进了杂物间,拿起背篓,提着镰刀,李冬至就准备上山采药了。
没办法,虽然是大雪封山,但是李冬至还要去采药,李冬至打算今年冬天给自己添一件棉衣,省的过年的时候再受冻。
推开门,顺着巷子往外走,邻居也都和李冬至打招呼:“冬至,又去山上采药去啊?”
“是啊,张叔,去碰碰运气。”李冬至对谁都是客客气气,笑脸相迎。
邻居张叔这些年对于李冬至也算是仁至义尽了,经常给些吃的用的,逢年过节了还会接济些铜板,没有这个邻居李冬至一个五岁孩子恐怕熬不了这么些年。
姓张的汉子也没有阻拦李冬至,只是嘱咐了一句:“路上慢点,前天刚下了大雪,山里路滑。”
“好嘞,张叔,那我先去了。”李冬至摆摆手,走出巷口。
汉子靠在门旁,屋里媳妇走到旁边用眼睛刮了一眼丈夫,没好气说道:“三个铜板就把咱家冬至的饺子卖了,你倒是大方的很呢。”
汉子没有理会媳妇的唠叨,赔笑道:“嘿嘿,我跟冬至的爹好歹是从小玩到大的,今年冬至就十六了,也算是成年了。”
女子自然是知晓这些的,寻常女子都这样,虽然嘴上是得理不饶人,但是总是刀子嘴豆腐心,要是女子不同意,汉子也不可能这些年帮衬着李冬至这么些年。
花了半个时辰从镇子走到山脚下,这段路李冬至轻车熟路了。
握紧镰刀,李冬至希望今天能有好收获,自从前两年跟了镇子当中的曹大夫学了采药,李冬至就一直把采药当做营生了,赚的比之前做的活多些。
五岁之前,李冬至上了三个月的私塾,后来娘病死了之后,李冬至就再也没钱去上私塾了,只能跟在人家身后看看能不能干点活养活自己。
跟人学过打铁,也做过木匠学徒,后来又在酒楼厨房做过伙计,甚至有些红白喜事需要帮忙的李冬至都是冲在最前面,就为了能够混一口饱饭。
少年这些年吃了不少苦,只不过镇子太小,实在是干活的人多了个真就是多余的了,人家也就是看在李冬至这孤苦伶仃一个人的份上给李冬至一口饭吃,也没想着能够让李冬至真学出来。
不过李冬至倒是学的认真,十来年学了不少的手艺。
李冬至也知道人家是为了照顾自己,所以但凡有别的伙计,李冬至也就走了,不想麻烦别人,之后就跟着曹大夫学了采药,这还算不麻烦人,只要自己山上采药就行了,能者多劳,采来的药材不愁没销路,曹大夫照单全收,李冬至知道曹大夫能从中赚点才乐此不彼的给曹大夫送药,算是一种报答吧。
踏着积雪山上,积雪很厚,每一脚都是踩在雪里,缝缝补补的鞋子早已经被雪浸湿,每一脚踩下去脚下传来的都是刺骨的寒冷。
山上风大,李冬至也只能抓紧单衣,没有棉衣,李冬至也只能硬扛着往山上走。
虽然听说过这山后面其实还有很多山,但是李冬至从来没有去过,这两年也没有去过其他地方,都是在一些大路上面采药。
因为积雪的缘故,很多药材都被覆盖,这也给李冬至采药增加了难度,一直到了天色擦黑,李冬至才算将背篓填满,打算打道回府。
走到山崖旁,李冬至能够从山上看到不远处的山下小镇当中,万家灯火。
这景象,看得少年怔怔出神,好似一幅绝美的景色,让人流连忘返。
不知不觉间,李冬至已经入了神,静静的站在原地,好似忘记了这寒冷的天气。
一只大手,轻轻的拍打了李冬至的肩膀才让李冬至回过神来。
一道浑厚的声音传入李冬至耳中:“李冬至,又看什么呢?”
这声音李冬至很熟悉,是一位神秘的先生,自称为‘贺知卿’。
贺知卿是个读书人的打扮,一袭长衫,一根木簪将长发盘在头顶,面容白净。
李冬至认识贺知卿是两年前一次山上采药的时候,那次李冬至一直采药到深夜,在山中迷了路,偶遇了贺知卿,也是贺知卿将李冬至带下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