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海棠毫不避讳地死盯着迟铁那双狭长而冷冽的眸,不想错过他任何一个反应。
她也成功在他如铁般刚硬的神色中看到了一丝裂痕。
迟铁漆黑锋锐的眉深蹙,终是攥住她不盈一握的纤软腰身——
丝毫没有犹豫,甚至稍显粗鲁蛮横地把姚海棠往外推。
“你跟着我,就是为了这个?”
迟铁觉得嗓子眼儿里好像有点烧得慌。
这种陌生又没体会过的滋味儿让他愈发焦躁。
“那肯定不是。”
姚海棠眯缝着眼笑。
这样的言行本应该让她显得特别轻浮,可迟铁却说不上为什么——
他就是觉得姚海棠绝对不是跟王三芳一样的人。
“你不是不问么?”
姚海棠手臂一撑,终于暂时将上半身退开。
她由上自下俯视着他,眼底闪动着一抹让迟铁看不懂的光。
不知何时,姚海棠随意绑起的乌发已然凌乱。
犹如海藻般茂密的散落在肩头,背上。
她身上凝脂般白皙的皮肉纵是在如此昏暗的房间中也极为乍眼——
尤其是与他贴的这样近。
迟铁觉得自己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和身上的这个人根本不属于一个世界。
她太亮堂了。
太轻盈了。
她说的话,做出的举止。
都好像可以不用怎么思考,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她也不在乎会因此发生什么。
好的或者是坏的。
迟铁脑子有点儿乱了,尤其是当他看到姚海棠并没有因为他“不行”就改变态度的时候。
他反而觉得碰上王三芳那种只为了肉欲的女人更好办。
他甚至不用动手儿。
不用说话。
反正他就是不行。
把他全扒干净了溜儿光了也不行。
迟铁眉心越蹙越紧,犹如烈火烧心般焦灼。
他也顾不上了,没有余裕了。
直接就冷不丁儿地来句:“姚老板,”
“你到底憋不憋?”
“憋憋憋。”
姚海棠还是笑,没显出半分尴尬:“其实我是想让你扶我一把,”
“脚底下真没劲儿了。”
这回迟铁不敢再犹豫,当即就支起胳膊把她一拎,就跟拎个小鸡子似的给她提溜儿起来了。
姚海棠稍微晃悠了一下站稳当了。
“你就扶我到门口儿,我自己顺着围墙过去就行。是不是就在后面儿?”
“我刚才好像看见了。”
“嗯。”
迟铁心想怎么也是晚了,一会儿把她送回来福去得了。
把姚海棠扶出去以后,他干脆站在楼道等着。
他伫立在半截围墙边上,仰头儿看了看被云遮起来的月,心想明天估摸着还得有雨。
正这么想着呢,公共厕所的门被推开了。
姚海棠打了个酒嗝儿,往前就走了两步道儿。
然后“咚”——地一声。
就顺着围墙瘫到地上了。
“... ...姚老板。”
迟铁预感不太好,眼皮子跳了两跳,叫了她一声。
姚海棠抵着围墙坐在地上,脑袋瓜子耷拉着还是没反应。
迟铁就又足足在原地站了好半天。
最后粗哑地叹了口气,长腿一迈走过去了。
他蹲下看了她一眼。
醉过头儿了,睡过去了。
迟铁突然觉得心特累。
面色冷沉又糅杂着几分不痛快。
可他也不能就让她这么睡在楼道。
迟铁再次像拎鸡仔儿似的把姚海棠弄回屋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