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铁耷拉下眼皮子,几近无声地叹了口气。
他看向桌子上摆着的表,又在心里算了算时间。
进来的时候这里面就有张用帘子挡了一半儿的输液床,迟铁就把姚海棠撂床上了。
他则站在旁边,看她耷拉着两条又细又白的腿悠闲地打着晃。
迟铁沉默了一会儿。
又看了看时间。
紧接着直接膝盖一打弯儿,蹲下了。
他话都没说,也没提醒,举起姚海棠光着的那只脚就往嘴边儿送。
姚海棠当即眼尾高高扬起,惊得气儿都忘了喘。
下一秒,炙热又干燥的鼻息便拂过脚面。
姚海棠浑身一哆嗦,只感觉一股酥麻之意顺着后脖颈窜到耳根,又游向头皮。
迟铁的嘴唇薄且锋,可是却... ...意外的软。
不过马上,姚海棠便感觉自己触碰到了更软的东西。
“诶——”
身体的反应实在是太强烈,姚海棠控制不住地发出一声破碎的惊呼。
迟铁动作骤然顿下,撩起眼睫看了她一眼。
他唇上挂着她的血,仍旧面无表情,眸色却深暗至极。
姚海棠顿时失声,只觉得自己就像是被他这双眼死死定住了似的,根本动弹不得。
过于安静的诊室中,她甚至能无比清晰地听到自己越来越大的心跳声,和他也同样愈发粗重的呼吸声。
迟铁手里攥着的那只小脚隐约躁动了一下儿,他瞬间醒神。
啐掉嘴里混着血的唾沫以后,又埋下头颅狠狠地吸了一大口。
姚海棠就被他单手攥着脚,汗珠子顺着鬓发往下滴答。
直到迟铁重新又吐了一口,她才恢复如常。
笑着道:“你这嘴还挺厉害,跟拔火罐儿一样呢。”
迟铁真觉得自己很可能已经习惯姚海棠的没谱儿了,他也不知道是咋想的,竟然还很认真地回答她这个问题:“嗯,这事儿嘴就是比手好使劲儿。”
“嚯,”姚海棠眯着眼说:“那武侠小说里也没瞎编呗?我以为女主角被蛇咬了男主角就得拿嘴吸纯是剧情需要呢。”
“得看多毒的蛇。”
迟铁垂眸看了看姚海棠脚腕上的俩小眼儿,指腹稍用力。
这次流出来的血颜色就正常多了。
他放下姚海棠的脚,起身道:“太毒的不行。”
“毒是顺着你血走,把创口的血排出来也就算个应急。”
“你还是得吃药。”
“最好扎一针。”
“挺懂啊?”姚海棠挑了挑眉,“还给谁这么嘬过?”
“... ...”
迟铁抬手抹了把嘴,也品出了她看似轻浮的语气中隐约透着的微妙酸意。
他如实回:“没有。”
“头一回嘬。”
姚海棠:“呦,跟我解释上了?”
迟铁:“你问的。”
姚海棠嘿嘿笑:“我还想问点儿别的。”
俩人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的,特别像是在闹着玩儿。
可只有迟铁清楚,他现在就像是被姚海棠堵进了一个狭窄的单向胡同儿里。
她步步紧逼,他又无路可退。
像是放弃了,又像是坚持不住了。
迟铁看着她,嘶哑着嗓子道:“你别一下儿问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