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贤侄,哈哈。我真想看看你看见这三个字的表情,可惜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多半是已经死了。或许死于你之手,或许死于姚易观之手,或许死于纪蔚然之手。
我同你外公其实是忘年交。带头查抄华府也只是为了保住你的家人。
我知道你的计划,无非就是先杀我扶持刘海志。我也知道你身后有人撑腰,原本入狱的柳笑风已经无罪释放。想来他便是你对付刘大人的底牌吧?
但你不知道,刘大人不是针对你,而是为了应付税监。
关于税监,我不多赘述。总之刘大人也是有苦衷的。
我们因棋局相识,最后也用棋局来结束吧。
我在你杀我之前先自杀了。
这盘棋,可是我赢了?
看完信,张继姚调侃起自家公子:“啧啧啧,看来你这位廖爷爷用心良苦啊!”
叶诚食指扣住茶碗牛饮一口,淡淡道:“他现在要是突然活了我也不奇怪。”
张继姚深有体会地点头道:“仅从这么点蛛丝马迹中就能洞悉出你的目的,这位廖公确实可怕。”
叶诚吩咐道:“把这封信烧了。”
张继姚愕然道:“烧了?为什么要烧了?”
“这东西留之无用,说不定还会惹得一身骚。”说着说着,叶诚突然改了注意:“不烧也行,我还有些事要求证。你先好好替我保管着。”
张继姚把信放入自己怀中,又问道:“那这事就算完了?”
叶诚心不在焉地答道:“应该吧。”
张继姚提议道:“先回去再说吧。”
回到品剑山庄,叶诚他们却发现姚易观二人已经在门口了。
四人大眼瞪小眼了好一会儿,还是叶诚轻咳两声后开口问道:“何事?”
姚易观却掏出两封信,与叶诚那封别无二致。
叶诚故作不解道:“这是...”
姚易观怕叶诚心中生隙,赶忙解释道:“这是我们离开时刘海志交于我们的。不知叶公子可有信?”
叶诚摇了摇头,疑惑更甚:“竟有此事?”
姚易观可不会错过这个表忠心的机会,赶紧说道:“信中所写事关重大,故来此给阁下看看。”
叶诚倒是明知故问道:“这是廖公写给你们二位的,给我看算怎么回事?”
一直不说话的纪蔚然倒是开口了,她捉摸不透地笑道:“死人总不如活人来的有价值,您说呢?”
叶诚知道她是点叨自己——我们都已经表明立场了,你还矫揉造作个什么劲儿?廖公既然死了,我们就是一伙的了,莫非你还不把我们当成你的同伴?
话说到这份上,叶诚再客套总归是不像话了。他接过两封信拆开看了起来...
先看的是姚易观的信——开头很平常。但后面廖公提到他觉得自己得罪了华府,希望姚易观出面替自己摆一桌跟叶诚道歉。话里有意无意地就把自己之死归咎到叶诚跟纪蔚然身上。结尾甚至说什么“若我不幸身亡,好好善待华家。”
而纪蔚然的信上所讲的内容不过是说他知道杨老敬佩华公,自己身不由己云云。然后就是一番攻击姚易观跟叶诚的话。信的结尾跟姚易观那封大同小异,写的是“若我不幸身亡,莫要找华家人寻仇。”
这他妈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两封信看得叶诚心惊肉跳,也暗暗庆幸自己与姚易观的关系没有暴露。他脸上风淡云轻,心里却冷笑不已:老东西,真有你的!若非认识姚易观,他们还真被你忽悠住了。到死还不忘泼我脏水,好歹毒的遗计啊...
他心里连最后那一点被信欺瞒出的恻隐也消失不见。他反而希望能再见到廖公——让他再死一次!
叶诚抖了抖手里的两封信,问道:“你们二人怎看此事?”
纪蔚然看了眼姚易观,姚易观会意道:“如果公子真没有拿到信,且我二人不认识公子。我二人定将公子杀了。”
叶诚也知他说的是实话——暗地里的最讲究规矩。原本三足鼎立,变成了二虎相争。二人对了信后会觉得自己才是破坏这个平衡的真凶。他冷漠道:“这是他的疑计,却未必是遗计!”
二人以为他在讲什么绕口令,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叶诚提醒道:“第一个是疑惑的疑。他不过是想借你们之手除了我,然后再坐收渔翁之利。”
纪蔚然显然不同意叶诚的看法,委婉道:“可是...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回答她的是姚易观,他凝眉摆手道:“未必。我听闻有些功法跟丹药,是能让人陷入假死状态的。”
叶诚颔首附和,继续分析起廖公的用意:“这是计中计,先借你们的手除了我,再借刘广生除了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