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倒杯水。”陆石头说。
翠花感到纳闷,以前她费尽心思想让陆石头回家尝尝自己做的菜,可婚后好几年,他从不肯给她这个机会。今天她故意把菜炒焦、放盐过多,他竟然还能吃下去?
要是换成从前,她肯定会开心得不得了,但现在,她只觉得这个男人既讨厌又可恨。
她又倒了一杯温开水回来,陆石头接过水杯,再次艰难地进食。
二丫看着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她放下碗筷,声称没胃口,打算上楼休息。
她走得慢悠悠的,希望陆石头能跟上去,结果一直走到楼梯口,陆石头都没有动一下,甚至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二丫气得牙根痒痒,告诉自己不必急在一时。而陆石头从未像今天这般,一顿饭吃得如此艰难,水却喝了不少。
吃完饭,他冷嘲热讽地说:“这就是你以前天天打电话催我回家吃的东西?”
“你看我现在做得也就这水平。”翠花自嘲道,“所以说陆石头,你以前不回家吃饭是对的,不然早晚被我毒死。”
“行了行了,饭也吃了,你去陪二丫吧,我来刷碗。”翠花不想再听他啰嗦,立刻收拾餐具进了厨房,浑然未觉陆石头的脸色在她提到陪二丫时,阴沉得仿佛能挤出水来。
二丫一晚上都没下楼,陆石头则出了门,因为翠花听见了他的汽车发动声。她躺在床上,全身疼痛难忍,脑瘤晚期带来的头痛让她恶心欲呕,整夜翻来覆去无法入睡,只能在半夜起身打车去了镇上的诊所取药。
她的药放在宿舍里,不吃根本没法睡觉,为了小儿子和母亲,她必须撑下去。
镇上的诊所灯火通明,尤其到了深夜更是喧闹。这里的医护人员大多认得翠花,所以她在取药的路上一路畅通无阻,唯独在离开时遇到了护士长周阿姨。
“翠花姑娘,你怎么来了?”周阿姨见到她脸上的伤痕,惊讶不已,“陆总不是已经给你打招呼了,让你这几天不用来上班吗?”
“我来拿点东西。”翠花如实相告,“马上回去。”
“你这脸上的伤……”
“没事儿。”翠花打断了她,不愿多谈。
恰巧这时,一辆出租车驶来停下。翠花招手示意,随即乘车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