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妖魇的一切,小果都深切地体会到了,但却无法用语言表达出来。
“对不起,我什么也说不出来。”小果扑向沈良,从羽衣里找到他的手,紧紧握住:“但是还请你帮帮我,帮帮我们。我不想我的孩子出生在这种地方!”
沈良触电般一把推开小果,令她整个人仰天倒在秦藿怀里。
“你干什么!”秦藿怒吼道。
羽衣下,沈良揉了揉刚刚被小果握住的手腕,那里刚刚才被眷奴咬破,又被黏液腐蚀。原本就钻心地疼,在此基础上的小果那一握,就像一把钝刀子重新剥开伤口。
这才条件反射地推开小果。
更何况,沈良自己满身黏液,对凡人来说无异于剧毒,也不想让小果沾上。
但沈良不想解释,难道说“我已被咬得遍体鳞伤?”他开不了这口。
虽然眼神中带着对小果的愧疚,但秦藿愤怒的目光阻止了他弥补些什么。
反正续命仙丹的药效还在,也出不了什么问题。而且继续留在这里除了被人不待见以外,好像也没有什么用了。
距离小果居所不过远,便是波涛翻涌、滚滚东逝的碧阳河,在清冷的星光下反射着鳞鳞银光,像一条洪荒巨蟒填谷绕岭而行。
河水很深,沈良涉着冰冷的河床行不数步,便已到达浅水区与深水区的边界。
齐腰冰冷的河水刺激着沈良的大脑,他脱下羽衣,露出被血与黏液染脏的蛛丝绸衣,连着自己的身体一起清洗起来。
直到冰冷的你河水浸入伤口,那火辣的剧痛才缓缓有些缓解。
偶尔向前方的深水区望去,像站在摩天楼上向下望着城市的夜景。
那么远、那么深,一眼看不到底。
隐隐约约地,还有点点幽冷的光芒闪烁、移动不止。
是渊底发光的水生生物?
是不知名的邪恶生物的眸光?
还是深渊底部城市的街灯?
这些不确定令沈良心生不安。
看得久了,甚至有一种错觉——那些光点好像也在注视着自己!
这互相注视的目光之中,似乎暗含着某种直达灵魂深处的交流。
就好像隔着一条列车疾行的铁路,你听到对面楼上有个陌生人在喊你的名字。
遥远的、若有若无的呼喊,引得沈良的侧耳倾听。
可那列车般嘈杂的激流太吵了!
越是听得仔细,便越听不清是什么,可也越是好奇地仔细听。
终于,仿佛列车全部行驶过去,当世界重新安静下来时,这才听清了那一声声呼喊。
那是超出语言边界的信息,直接作用在心里,像一粒石子投入死水,溅起的水花名叫:“危险!”
“咕——!”沈良忽觉鼻腔一酸,口鼻中涌中寒冷而腥鼻的河水,河水沿气管呛入肺中,刺激得气管痉挛不停地咳嗽。
但咳嗽的同时,却又呛入更多河水——沈良无法呼吸了!
这才从专注地倾听状态下醒悟过来,立即闭住了呼吸,为肺中保存住了所剩不多的一点氧气。
放眼望,已沉入河底,前后左右均是一望无际的黑暗,上与下皆有斑驳的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