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子，如果你一直都在这里的话，那你是怎么认得我的？”

李岩边问边紧了紧手上的铁锥，如果对方回答说李岩也是一直在这里的，那他就打算直接甩一铁锥出去，然后再试试逃命的成功率了。

并不是这样瘆人的答案，赵海没有迟疑，也没有迷惑，直接给出了回答：

“我一直在做梦啊。梦到自己上学，梦到在学校认识了你，啊，我记得你也就是不久之前才出现在梦里的。”

当有人说在梦里见过你，听起来是件很浪漫的事情。但是当说出这个话的，是一个顶着你的面孔的巨大骨山，浪漫的事情就会变得诡异又恐怖。

李岩现在就是这种感觉，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要继续问什么。

赵海见李岩半晌没吭声，倒也没再追问什么，他似乎因为梦中的伙伴现在到了自己身边，开始变得有些快活，如山巨大的脑袋后面，那四根骨质腕足开始轻快地摆动起来，带着整个巨大的脑袋都在轻轻扭动，像是在跳着笨拙的舞步。

李岩看着自己的脸在那里乱扭，有点说不出的烦闷，脑子不由自主地开始琢磨着公厕里面的那块镜子，既然赵海的态度没有之前那样充满敌意，那跟他能不能好好商量一下。无论如何，李岩觉得还是要去看看那块镜子。

思绪转到了这里，李岩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斟酌了一下语言，就开口问道：“海子，你之前是不是捡到了一个铜钱，嗯，我是说在你的梦里。”

赵海扭动的动作停了下来，似乎在回忆什么，隔了半天有点迟疑地回答：“啥叫铜钱啊……”

李岩有点无语，只能连形容带比划的解释铜钱的定义，虽然这个比划赵海也看不到，但做些动作总能让李岩产生自己在跟人类对话的错觉，这能让他好受一些。

不知道赵海是不是在这片古怪的地方待久了，李岩觉得这家伙真的是只有5岁的智商，一个简单的外圆内方的事物，足足解释了10分钟才让赵海有些明白。

只是在最终弄清楚铜钱是什么东西之后，赵海给出了一个李岩怎么都没想到的答案。

“明白了！明白了！你说的是小亮！原来它叫铜钱吗？我都叫它小亮的，它从我小时候就跟我一起啦，我们是一起在这个地方长大的。不过我不一定能找得到它，你想找它的时候，它就不会出来，你想不起它了，它就飞出来了，绕着我飞，飞得可快了。”

“不是……你，你可能搞错了，我是说，铜钱！没多大！圆的，里面有个方形的孔！那是个死物，不会……”

“哎呀，知道知道，小亮就是这个样子的，圆圆的，中间是个方孔，发着很亮的光，平时就在我旁边绕着我飞，亮亮的，白晃晃的！”

李岩有些愣住了，赵海说的这个东西，不就是自己在厕所里看到的，从赵海残魂里面飞出来的第四枚铜钱么。

“对对对，就这个，它什么时候开始出现在你身边的？”

“一直在啊，我也不记得啥时候出现的了，反正我就记得从小它就一直在我旁边了，就是现在不知道跑去哪里了。”

从小……李岩有点发懵。

赵海5岁时候出的那个事情看来挺大的，而且多半跟这个铜钱脱不开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