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里少年凌野的脸与现在的样子慢慢重合,她偶尔控制不住地走神,很快又会被台上和周围记者们投来的视线扯回。
直到发布会渐趋尾声,某家欧洲赛车杂志抢到了宝贵的最后提问机会。
记者和梅奔现役领队安德烈是旧识,接过麦后,问题出人意料的生活化:
赛车圈是绝对靠天赋吃饭的地方,必须在把身体推到极限状态的同时,依然保持绝对的冷静。
所以围场近几十年的天才车手数一数,为了找到自己的状态,身上都少不了个人风格强烈的怪癖,比如梅奔之前的某位当家明星,就喜欢在正赛开始前钻进桌底睡一觉。
记者过去曾从安德烈那边听过一些传言,说凌野习惯在上场前戴耳机,听的似乎还不是音乐,是类似人声广播一类的东西。
这次他想替车迷们问问。
到底是什么广播,像这样保持着老派的生活习惯,是不是就是十一连胜的法宝。
台下都跟着笑了笑,为他解嘲和默哀。
这问题八卦得可以。
用它来做发布会收尾,问何塞这样的话痨也许会是张好牌,但一换成凌野,问不出什么有爆点的料不说,多半还要把场子搞僵。
“不是广播。”凌野拿起话筒。
和众人料想得不同,今天的他似乎格外好说话,扫向台下某个角落时,眉眼竟有几分温柔。
“是我十七岁那年,她担心我不适应无助听器听声,过不了来北欧的面试,帮我录的自我介绍。”
一个“她”字。
全场霎时安静。
温晚凝心头倏地闪过难以言说的直觉。
她抬眸,撞上舞台中央望过来的那双眼,像跌进一片暗涌的湖。
“……她当时教我说。”
他声音很慢,像在追忆一个久远的承诺,每个字都比前一个更沉,“我是凌野,我的梦想是成为F1世界冠军。”
凌野垂了垂眼,更深地看过来。
他发梢的香槟都干透了。
眉峰英气凌厉,唇角轻勾的瞬间,好看得让人胸口发紧。
“我现在是你的世界冠军了,温晚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