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个鸡毛？啊？说个鸡毛鬼啊！”

王猛生气了。

赵红和他大眼瞪小眼。

半晌才幽幽开口：“等师父回观，贫道定禀告师父，请师父破例收你为俗家弟子，传你修仙之法，到那时，阁下与贫道便是师兄弟了。”

“你说个大头鬼啊，你师父都四五年没回观了，说不定早死外边了。”

王猛痛骂道。

“阁下何必如此愤怒呢。”

赵红微笑劝慰。

“哼！”

王猛转身就离开了祖师殿，气呼呼往外走。

忽然想起了什么，又快步走了回来，差点和一步出殿的赵红撞个满怀。

“那什么……我现在不是野鬼了，你还想要超度我么？”

“还要的！你虽有阴神之名，但并无阴神之神位，事实上还是鬼，超度转生为人方是正道。”

“……”

王猛无语了。

当鬼有什么不好？

非要超度我去做人。

莫名其妙！

谁教他如此不讲道理的！

“唉，我这辈子，怕是没有机会离开你们登仙观了。”

王猛仰头一声长叹。

“这倒未必，依贫道之见，阁下若筑了基，或许可离开。”

赵红的话，给了王猛新的希望，双眼忽然又亮了。

“什么是筑基？”

王猛好奇问道。

“修仙之法，必从练气始，一吞一吐为纳气，纳气归丹田，再练气化神，沉入泥丸宫，宫满则基成，此为筑基。”

赵红没有半点不耐烦地解说。

“听不懂。”

王猛也实话实说。

毫无修行基础的他，听赵红说这些就仿佛听天书一般。

“修行之道，有五境，曰：筑基、金丹、元婴、渡劫、大自在。筑基乃首境，却也拦住了绝大多数修行人的前路，不知多少人耗尽寿元，油尽灯枯也无所寸进。”

赵红尽量说得很慢，让王猛能听明白一点。

“都说你道行高，你究竟是哪一境？”

但赵红并没有直接回答王猛的问题，只道：“重在修行，不必关注境界，一切都是自然而然、水到渠成。”

“高！实在是高。”

王猛觉得他说了也等于没说，干脆送他一个大拇指，表示你很棒。

“嗯！”

“小红红，你收我为徒行不行？我不和你做师兄弟，做师徒就好。”

“不行！”

“为啥？”

“贫道不是观主，无破例之权。”

“小观主也没有？”

“小观主不是观主。”

“再见！”

……

王猛回到了藏拙堂。

他把自己关在最小的房子里，蹲在最偏僻最阴暗的角落里，暗暗叹着气。

他的心情很不好。

赵红给了他希望。

偏又狠狠地打破。

赵红是个极度顽固又古板的小臭牛鼻子，他说不行那就是真的不行，谁也勉强不了他。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夕阳的余晖，透过小小的窗户，洒落在屋内，在地板上拉出了又斜又长的影子，满屋子的斑驳，像极了王猛此刻的内心。

忽然，王猛霍然起身，走到窗户边，望着已经垂挂在山巅的夕阳。

夕阳下，高高的道藏楼，隐约可见。

笑了。

他开心地笑了。

“他不传经，难道我还不能去偷学么？”

王猛开心地自言自语。

他本就是个泼皮无赖一般的野鬼，你叫他守规矩不要偷学，那如何可能？

待到月上树梢，正是夜深人静时，就连那守门狗也回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