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有些事情不是说想去就能去的，你也知道爸爸这些年赚的钱除了给咱们家买必须的生活用品外，全部补贴给了学校的那些孩子们，所以……”

哈大康也不想给自己儿子泼冷水，但生活就是这样，他的人生格言就是认清现实才能脚踏实地。

“爸爸，要花很多钱吗？”哈大康资助村里那些孩子们读书这事哈孜是知道的，垫学费和买文具啥的几乎是年年都有发生的，甚至村里一些老人看病也是自己爸爸给付的钱。

“是的，很多很多，多到爸爸不吃不喝数个十天半月也数不完。”

“哪岂不是连咱房子都装不下了？！”

小哈孜在听到哈大康这样说后失落极了，眼里的光也迅速暗淡了下去，那么多的钱，就是累死他老子也不一定赚的过来。

“爸爸，除了这个还有吗？”小哈孜性格坚韧，沮丧失落也仅仅是一瞬间的事就恢复了过来，这也是哈大康打小对他培养的好，也正因为这个，小哈孜才在小小年纪就有了别人所没有的心性。

“有，第二个，就是爸爸身为一个人民教师，也不是说想走就走的，这里有我的职责所在，我得为村里其他的孩子们负责。”

“不可以换个人来吗？”

“儿子，这里是爸爸的根，这也是当初爸爸选择回这里的原因所在。”

“爸爸的根？”

“现在你还小，等长大后就知道了。”

“哦……”

父子俩的谈话到此戛然而止，但小哈孜的内心此刻却在翻涌奔腾，那种渴望走出去的念头在快速滋生蔓延，也在逐渐吞噬煎熬着他。

哈大康所在的山村是高寒地区，这里没有丰富的矿产，也没有适合栽种的瓜果，这里的村民常年都是以种植马铃薯和青稞为主，这也是村里人唯二的经济来源，因此虽然现在已经进入二十一世纪很多年，但他们依然只是勉强能够解决温饱问题，甚至个别家庭还在贫困线上挣扎。

是夜，吃过晚饭后，父子俩早早就准备入睡，这也是他们长期以来养成的习惯，早睡早起身体好，毕竟第二天该上学的上学该教课的教课呢。

“爸爸，你睡了吗？”

熄灯后，小哈孜辗转难眠，那双黝黑的眼睛睁的大大的，在黑夜里犹如蓝宝石。

“没有，怎么了？儿子。”

“爸爸，妈妈已经很久没给信回来了，她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小哈孜趴在哈大康怀里的声音透着哽咽，他想妈妈了。

“儿子，妈妈不是不要你，她只是，只是一时之间忙忘记了，相信过几天就会有消息回来的。”

哈大康内心也是五味乏陈，难受的想抱头痛哭，他想起了妻子在哈孜还小的时候毅然决然离开这个家的绝情，也想起了这些年一把屎一把尿带大小哈孜的艰辛，儿子慢慢长大了，一次次他都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他实情，不过最后又一次次拖延了下来，还是等儿子长大些再说吧，他如是想着。

“儿子，快睡吧，明天还得早起上学呢。”

这是哈大康平时惯用的招数，以往只要他一使出来，小哈孜必定乖乖听话，不过今天奇怪的是，小哈孜竟然没回应，哈大康忙转身查看情况，原来小家伙已经睡着了，他不禁莞尔一笑，给儿子掖好被子后也迅速进入梦乡。

外面寒风呼啸着，把窗户刮的都震颤不已，彷如在害怕冬天的到来，可是，冬天都到来了，那么春天还会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