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床上的父亲陈德政,陈胜义想到了当初陈德政答应自己的事情,那事情到如今恐怕是要落空。
与其说答应陈胜义的事情不如说是答应他们兄弟三个的。哥儿三个老大先结婚,随后老二老三按照次序再结婚,陈夏莲则努力学习在学校读书。
现在看到父亲躺在病床上,陈胜义也不再想什么结婚不结婚的了,先把父亲陈德政的病看好是要紧的事情。
过了一阵陈胜义从父亲的房间里走了出来。
大哥和母亲在炉边的桌子上开始用纱布滤熬好的中药了。陈胜义快步走过去拿着碗想要帮忙,却被从屋外进来的陈夏莲给拦住了。
“哥!我来弄,你去到西厢房歇着吧,我给床铺好了。”
陈胜义听后没有言语,也没去西厢房,只是站在屋里看着众人忙活。
到了喂药时,陈胜义的母亲坐在床头将陈德政的头放在自己大腿上,陈夏莲则弯着腰端着药碗叫着陈德政。
“爸,爸…爹…俺哥回来了……”
连叫了一阵陈德政才张了口在喉咙里挤出一句话。
“恁…恁二哥回来了?”
“不是,不是你看看,你看看是三哥胜义呀!”
陈德政定定神微微抬了抬头,看了看陈胜义,确认了眼前站的就是陈胜义之后,满脸的失落,责怪道:“哎…他不回来好啊…不是不让他回来吗,谁让他回来的!”
陈胜义的母亲抚着陈德政的头接过话说道:“要不是你这当爹的得病躺到这床上,说不定老三还不知道自己有这个家呢!”
陈夏莲边喂着父亲药边说:“俺哥…已经回来了,你俩还说!俺哥在外边打工不容易,回来还要听家里吵吵!”
陈胜义的大哥陈胜天,笑了笑拍了拍陈胜义的肩膀说:“爹,你别生气。就算胜义平时回来了,家里也没有什么事需要他忙活的。别说现在就算以后,家里俺们兄妹三个就能应付,要不是爹病重也不会叫他回来的。”
喝完药躺在床上的陈德政叹了口气咬着牙费劲地说:“好!好呀!”
听完几人的话后,陈胜义心中一阵愧疚,脸色通红。他没办法只好低着头扑通跪倒在床边朝着父母各磕了三个头。
陈夏莲见状赶紧扶起陈胜义,大哥陈胜天也赶紧上前,二人将陈胜义扶出西屋,出了堂屋门朝西厢房走去。
在西厢房里陈胜天说:“既然回来了,咱兄妹四个就拧成一股绳啊!”
陈夏莲则说:“别听咱爸,咱妈说那话!当父母的哪个不想自己的儿,他们都是嘴上说的硬!过两天就好了!”
说罢陈胜天便趁着月色回村西头的家,陈夏莲又从厨房里拾了几块碳放到一个火炉里送到陈胜义的房间里才去睡下。
在西屋床边父母所说的那些话还在陈胜义耳边不停地萦绕着。
父母说的话没几句。每一句话也都没有一个字说他是不孝的,可让陈胜义感觉每个字都在说他是不孝的!
就是这几句话让陈胜义这个老实本分没有心机的人,此时此刻心头像针扎一样的疼。
那些话也令他忘记了自己是赶了一天路的人,随之也忘记了身体的疲惫和腹中的饥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