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相对而坐。
餐桌上,陈氏与王丰不停招呼秦家二人用饭,反倒让秦守时找不到开口的机会。
酒过三巡,还是秦风看到餐桌上的酸菜后突然灵机一动。
“陈姨,这么多年了,你这自家做的酸菜还是那么好吃!记得我第一次吃酸菜,还是王叔领着我到家里拿的呢。”
“秦风,难为你那么多年还记得你王叔”,陈氏听及亡夫旧事,不由有几分神伤。
秦守时如何不知秦风酸菜重提的目的,当即跟了两句:
“嫂子,王哥那一走,怕是有十二、三年了吧?”
“王丰的为人,大家都看在眼里,将来定有大出息。哪像我家秦月,年龄相仿,却不着调。”
陈氏见秦守时夸奖自家儿子,脸上掩饰不住笑意,回应道:
“那不还得是你们家对王丰多有照顾,隔三差五就给我们送点吃穿度用。
“再说,你家月儿哪里不着调了,天真烂漫,小嘴可甜,也不知道哪家人能有幸娶了月儿!”
“她?她哪有人看得上,野丫头一个,这不她三哥又奔清水溪逮她去了。”
秦守时叹了一声,拿起竹叶青便给自己倒了一大碗,一口喝下,夹了一口酸菜入嘴,便不再言语。
秦风为免尴尬,只得和陈氏聊起了最近村里面的一些传闻,慨叹天上仙人飞来飞去,让村子里近来满是惶恐不安。
片刻之后,秦守时大概是酒劲发作,突然拍了下桌案,吓了众人一跳。秦风当即扶住了父亲,躬身说道自家父亲早在家中便小酌了几杯,如今怕是醉了。
秦守时推开秦风,醉醺醺地指着王丰道:“谁说我醉了?我没醉!王丰,我就问你一句,你和月儿一起玩耍那么多年,可是真心喜欢我家月儿?”
秦守时的醉酒之问,让王丰先是惶恐,而后极其真诚地看着母亲和秦守时,只是两字却掷地有声:
“喜欢。”
“只是,我家……”,王丰说到这,眼神黯淡了几分。
母亲陈氏拉扯自己长大,已经尽力了。如今自己少不更事,养家糊口尚且做不到,更遑论功名,如何好高攀秦家?
“你家?你家什么?我秦守时今日放话在这,只要你王丰敢上我家提亲,无需媒妁之言,连布匹、果酒都不消准备,只需带上一二莲子便可。”
秦守时说完这话,身形踉跄,险些摔倒,秦风急忙上前扶住。
“秦风,秦大哥怕是醉了,还是先送回去休息吧!王丰,帮忙把你秦叔扶回去!”
“陈姨,今天让你见笑啦,家父平时不这样”,秦风便要搀扶着秦守时回家。
王丰跟着搀扶到了门口,秦风挥了挥手,示意到此即可。
他会错意,只得说道:“风哥,我知道酒后之语做不得数的。”
“这你就错了,家父说话从来作数,不管是醒着还是醉了,都是如此。”
秦风的话,让王丰先是愕然,而后欣喜,兴奋地推开了自家大门,走进路都带起一阵风,只觉得正是人生最得意。
才离开王家约莫几丈的距离,秦风便觉得父亲倚靠在自己身上的重量轻了许多。
他转头一看,父亲眼中哪还有什么醉意,反而隐隐约约有股锐利的光芒。
“爹,你刚才不是醉了吗?”
“唉,我不得不醉啊!不醉,总不能我们主动说吧?女孩子家还是要矜持点好。”
“爹,你果然是只老狐狸。”
“混账小子,这样说你爹”,秦守时朝地面啐了一口,脸上却没有什么怒意,反而满是喜色。
此间酒席,秦守时思虑秦月婚事,无暇多问。如今事了,也就向秦风问起了秦雪的情况。
“老大,今日去你二妹家中,一家可安好?”
“爹,一切安好,妹夫他人还不错,我要回来时特地置办了一桌酒菜挽留,不过被我以另有要事推脱了。”
秦守时点了点头,眉宇间却多了几分忧愁。不过区区两日,幺妹和老大相继去了李家,为何待遇差别如此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