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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泡中文 > 中天稗史 > (06) 姚虞

(06) 姚虞

莽莽昆仑,万山之祖,万仞高山直插云霄,终年不化的积雪覆盖着峰顶。

高大诸峰阻挡着北方寒风,狭长的大峡谷中,树叶泛黄,将群山染成金色,月光笼罩,令寂静峡谷神秘祥和。大峡谷是西方心中的圣地,也是恐怖地!在羌戎的传说中,这里是格萨尔王的登天之处,这位伟大的神王不喜欢被人打扰。

大峡谷的河畔,横卧着百丈长的巨木。五名丈高的夸父,穿着粗布麻衣,露出古铜色皮肤,赤膊处露出虬肉,如同强健的巨猿,手持钢斧,用尽全力的肢解这棵巨木。开山裂石的钢斧砍在巨木上,猛然反弹起来,只是留下灰白色的浅浅痕迹。夸父疲乏的坐了下来,拿起巨大陶碗,舀起清澈的溪水,咕咚咕咚的饮了起来。

山脚下的莲花神庙中,上百人五体投地,虔诚膜拜神王格萨尔。

神庙四周粗大石柱上雕刻着简洁的头像,有孩童,有战士,有流浪者,有老人……这些都是神王在凡间的化身。神庙后的天葬台四周,悬挂着神王坐骑牦牛的头骨。天葬台中心是掌管死亡的尸婆那雕像,头戴巨大骷髅冠,身披人皮缝制的斗篷,佩戴百人头链,手持盛满鲜血的头骨碗。雕像百手牵引头发编制的绳子,上面悬挂着天葬师头颅,他们是尸婆那在凡间的左手,将灵魂牵引出来,交给神使。

血腥的石台上,苍老的天葬师悲声吟唱,年轻葬师带着尸婆那的狰狞面罩,念念有词,将死者剁碎抛给尸婆那使者,巨大的灰羽胡兀鹫。这是羌戎信仰中的生命轮回,他们认为皮囊不过是生命的载体,灵魂才是真正的生命。

山腰处的平台上,如同万年冰山般清冷的白衣女子,露出无喜无悲的目光,手扶白玉栏杆,平静的看着空中盘旋的胡兀鹫。女子相貌和海边红衣女子如同孪生,只是在中唇下有颗淡淡黑痣,虽失冰冷,却更显恬静。

闻到飘来的尸臭,白衣女子微微皱眉,准备离去。刚迈出一步,心间传来的绞痛让白衣女子脚步踉跄,差点摔倒,扶着墙壁,脸上露出痛苦神色。

迎面走来扛着大木板的夸父,恰好看到女子脸上的痛苦,知道是山下传来的气息让女子不适,满脸怒色的来到边缘处,见到天空飞翔的胡兀鹫,顿时怒不可遏,冲着山下莲花生神王殿的众人,发出了雷鸣般的愤怒咆哮。

正在膜拜的众人听到咆哮声,面面相觑,不知所措。年老的巫师眼珠一转,激动的大喊,“都听到了吗?”见到众人纷纷点头,巫师兴奋的高喊,“这是神王对我们虔诚的回应,神王已经接纳了聂赤,正让神仆导引着他的灵魂转世。”

众人大喜,脸上都挂上了异样的光彩,更加虔诚的拜服。

白衣女子制止了夸父的咆哮,手扶石墙,稳定心神,努力站直。

山下激动的欢呼声愈发喧嚣,夸父愤怒的拿起巨斧,招呼同伴去毁掉神殿。女子发出了简短有力的命令,夸父带着不满,愤愤放下巨斧,愤怒的用铁拳猛砸崖壁,宣泄胸中的不满,在夸父铁拳锤击下,崖壁上的石屑纷纷落下。

没有理会夸父的愤怒,白衣女子手按胸口,眼神望着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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