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动了动身体,觉得还可以,就让她把我病牀升起来坐坐,她要扶我,我倒是觉得自己可以,就自己撑着起来,发现手上不再被缠着一圈一圈的,甚至身上的绷带都拆除了一半。那个小护士进来的时候看我的眼神都不对头,说我是她听过的见过的病人里面恢复得最快的一个,我回她一个虚弱的笑,不辩驳些什么。
毕竟,我顶着这人的身躯却不是“人”。
月灼等她出去之后跟我说了一些话,我静静听着,偶尔回一两句,她眉头舒展开了不少。一切都很平静,等我坐起来吃了一点儿她切碎了的水果,我甚至跟她开玩笑说我没病都睡散了。
两个孩子在我住院期间一直都是妈妈爸爸在带,月灼叫葛言上门说明情况请我带着佐伊去美国一趟。我想了想,我连护照都没有办过,希望不要露馅吧。
月灼常常隐身了去指导孩子们“圆谎”,所幸也没有把流一的事情说了,但我知道我康复回去之后还是要跟妈妈把一切都说清楚,虽然妈妈可能会要我去医院看看脑子,但至少我希望他们能理解吧。
月灼说爸爸妈妈非常喜欢这两个孩子,平时和周末没事儿就常带着孩子到姨妈家外婆家的去显摆,虽然也有夸孩子美、孩子乖的,但不出人意料的是姨妈们也没少说我的“坏话”,其实也就是为我担忧的,说让我我回去之后一定要好好教育我。
哎,反正都在我的意料之中吧。听了一会儿我也头疼了,月灼从牀头给我抓好了一大把各色药片叫我吃了,然后我就又躺下了,没多久就又坠入梦乡。
再次醒来是因为身边有人说话。
“你来干啥?”
“我来接隋老师出院,你这这不过是我的好意,你未免太敏感了。”
“行了吧出院也不用你接,你回头看看要不是你那个糟心弟弟她至于这么惨吗?”
我头有些疼,两个人声音虽然压着,但我耳朵挺敏感的,声音就在我脑子里转啊转的反而更烦躁了。
幸好没开灯,外面天微微亮,我动了动手臂伸了个懒腰。
“今知!”
葛言惊喜地叫我,“你醒了?”
“看吧,你吵醒的。”胖子嫌弃地抄着手看葛言。葛言不多言,过来给我倒了一杯水,问我要不要升起来。
我接过水点点头,看向门口,果然那儿还站着一个不愿意进来的人。
我不想去看他,转过头来。
葛言见状皱眉提醒门口的人:“西河,要不然你先走吧。”
“你不让他道歉吗?”胖子不满。
葛西河不满:“我为什么要道歉!”
“是,她还应该感
谢你坦白了对吧。”胖子讽刺地笑起来,对我好心“解释”道:“你也别这样啊今知,你看他都坦白了,虽然你的遭遇都是拜这个家伙所赐,不过来找我们帮忙的也是他啊。”
他言语中丝毫没有原谅他的意思,葛西河站在门口与也烦躁不安,看了葛言一眼,他还是硬着头皮说了一声:“对不起。”
是的,流一已经离去了,就在我的面前。
一切都迟了。
我捧着水,忍水氤氲我的双目。
“你们都出去吧,我想静静。”
赶走所有人,我还是没有放下杯子,直到水温变得和室温一致,不再有水汽了,我才勉强喝了一口。
窗外完全黑了,我还是不想开灯,也不想睡。想下床把窗帘拉开,看看月亮在不在,可我刚往床边扭头,我吓了一跳。
那里居然杵着一个人影。
他正对着我,可逆着月光,穿的是宽袍大袖的衣服,脚下是飘飘忽忽,我心一紧失神喊他:“流一,是你吗?”
“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