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兄台对不住!”
郑岳被撞得一激灵,随即抬头看向来人,是个读书人模样的青年,穿着洗到褪色的麻布长袍,一身打扮虽然陈旧,却很是干净整洁,此时他脸上满是歉疚,冲着自己微微行礼。
郑岳当然不在意这样点小事,却试探着和这青年搭话:“小事而已,没什么妨碍,只是不知兄台这是急着什么事去?”
那青年人见郑岳确实无碍,也没什么愠怒的迹象,似乎是松了口气,他这冒冒失失的脾气,也不知惹了多少祸。
“今日衙门口放了新邸报,家父让我去看看内容,了解时事。”
听罢郑岳顿时眼前一亮,这可真是瞌睡来了上天便送上枕头,他正想了解这个时代的事。
兜兜转转走了许多地方,却又不敢随便询问,生怕被人当了细作,再不济也得被当成了疯子流氓之流,都是被抓起来的命啊。
这可就巧了,去衙门前看告示,不就可以顺其自然的了解一些信息,还能借此发挥,讨论点当下的大形势,那么之前的许多疑惑不就八九不离十了吗?
思索之下,郑岳连忙拱手说道:“正巧在下初至贵宝地,对渭州不大熟悉,不如同去?”
那青年本就心中有些愧疚,自无不可。
“好,同去同去!”
于是乎三人一同往衙门去,这渭城实际并不大,唯独街窄巷多,也多亏了有着青年带路,否则就凭郑岳新来乍到,恐怕也十分难走。
两人走了约莫一炷香时间,便到了目的地。
郑岳只看见眼前一大群人,围了一层又一层,多数是穿着儒衫的读书人,还有绫罗缠身的商贾,偶尔有几个青衣短打的小厮。
总之是极其热闹,众人各自有各自的圈子,气氛热烈不消说。
“渭州的衙门口向来就是这样热闹的?”
郑岳虽不是这个时代的原住民,好歹对于古代的情况也是有所了解的。无论是古是今,老百姓们对于官府都是能避则避,眼前这样的情景,可想而知是反常的。
同行的青年也摇头,有些疑惑的道:“平日里官府放告示,城里关注的人自然也不少,但是绝对不会像今日这般,看这情形,恐怕城里但凡体面些的门户都差遣人来了吧。”
郑岳一听,顿时好奇心被勾了起来,也不再说话,就静静在一旁站着。
“肃静!”
衙门里一道洪亮的声音传出,门外的人群闻声而定,落针可闻。
随后伴着让人牙酸的声音,那两扇朱红色的大门缓缓打开。一队人从大门里走出来,看见这些人,广场上更加安静了。
郑岳细细打量,这几个人中为首的身穿绯红色官袍,腰间系着银色鱼袋,跟随其后的则是几个身穿青衣的官员。
按照宋代的章服制度,六品及六品以上的官员可以穿着绯袍,而再往上的四品及四品以上官员则可以穿紫袍。再如果蒙受恩赐,前者可佩戴银鱼袋后者可佩戴金鱼袋。
眼前为首的那人身穿绯色官袍,至少是六品以上官员,而且他还被赐了银鱼袋,如此有可能就是五品,而在渭州如今五品官员只有一位,那就是渭州通判。
也就是说,今天这是渭州通判亲自率领州衙所有的官员出府,看样子是迎接某人。
一州监州亲自出迎,这人来头绝对不小!正在郑岳思考之际,耳边突然传来锣鼓声音。
只见身后大道上一匹快马奔袭而来,众人慌乱避开。
马匹到了衙前,骑士翻身下马,冲着通判行了一礼。
通判微微颔首,问道:“知州相公还有多久到渭州?”
那骑士恭敬道:“大概还需一刻钟时间。”
通判微微点头,环视了四周,朗声道:“今日本官请诸位前来,所为何事,想必大家也都知道了。乃是知州相公再临渭州,我等地方之人,自当热烈迎接才是……”
又说了些话,通判便一马当先,向城门方向而去,也不坐轿,只是徒步而已。
看到这儿郑岳多少有些奇怪,按理来说知州是渭州的头把交椅,通判的确比他要位置低一些。但是二者分属不同的系统,且通判兼领监察地方的职责,不应该对知州如此殷勤才对。
同来的白衣书生看见郑岳面露疑惑,便向他解释:“兄台有所不知,我们渭州知州,与其他地界却有所不同。”
“有何不同。”
郑岳问道。
“知州姓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