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一样吧,反正我不参加。”
“哎呀,别嘛,”青衣乞求道,“很有意思的,有鬼呀、怪呀;还有雪山巨兽、尼斯湖水怪、九尾妖狐什么的。加一个呗,也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没意思就当被骗了嘛。”
“我考虑考虑。”
“好模棱两可的回答,”青衣板着脸说,“一般这么说的人,内心其实已经拒绝了,但不好意思当面揭穿。”
夏安笑了:“你知道就好。”
“好阴险的笑。”她吐着舌头,做了个鬼脸。
突然,夏安的短信铃声响了。当他看到发信人的名字的时候,就耐着离开的性子,坐在位子上回复起来。
这反常的举动倒让青衣好奇起来了。
倩:[吃饭了吗?(?>?<?)]
“谁呀?”青衣睁着一汪杏眼问道。
夏:[还没呢。]
[对了,学姐,你之前不是问我张铮这个人吗?]
[他是我们弓道部的部长,怎么了吗?]
青衣双手撑在桌面,支起了自己的上半身,偷偷瞄起了夏安的手机屏幕。
倩:[没什么事,你先去忙吧,有什么事晚上再说。毕竟“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嘛。]
“学姐……”她缓缓念出备注,随后一惊,“哇,你小子谈恋爱了?还是跟学姐?不过,真的有人会跟一根木头谈恋爱吗?”
夏安没有理她,而是顾自回复完后关掉了手机。熄屏后,黑漆漆的屏幕上映着青衣震惊的脸。
“你真的是偷窥狂吧……”夏安没好气地说。
青衣站直了身子,双手抱在胸前,一副骄傲的姿态:“哼哼,也没那么严重啦。所以你真的是谈恋爱了?别害羞嘛,跟我讲讲。”
“也不算……”
“也不算!?”她狐疑起来,脸皱巴巴地盯着夏安。
“就是朋友之间普通的谈话,不算情侣。”他打开聊天记录递给青衣,“你要看看吗?”
“哇哇哇,你要给我看?”青衣吓呆了,“这么隐私的东西……我不……嗯……看了不会死吧?”话是这么说,但她还是接下手机迅速浏览起来。
“也没有露骨的内容和打情骂俏的话,就只是普通的聊天罢了。”夏安补充。
花了几分钟看完后,青衣有点失望。
“还真是,”她埋怨道,“看来你还真是一根烂木头,这都不主动出击?拿下学姐,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然后步入婚姻的殿堂,生下一个可爱的宝宝……”
夏安打断她,“你平时在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略略略,要你管。”
青衣无聊地上下滚动屏幕,趴在桌子上叹了口气,眼睛看向他,“但是啊,夏安,你真的不想了解她吗?”
夏安沉默了。
“看起来,你还是想的,对吧?”她温柔地轻语道。
“我只知道她是一个文艺的女孩,外表安静,内心活泼可爱。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就这些?你跟她聊了三个月就只知道这些?”
“嗯……”夏安思考起来,缓缓说道,“她从小父母离异,跟着母亲长大,这也导致她的内心十分敏感,时刻像一只受惊的雏鸟。
“她母亲是一个女强人,不仅照顾着她饮食起居,还日夜工作补贴家用,供她完成学业。所以她打心里佩服和爱戴自己的母亲。
“她是一个敏感的人,所以大多数时间独来独往,书本就成了她最好的朋友。她很喜欢读书,我猜她家里有一个大书架,上面摆满了世界名著。
“她还喜欢拉小提琴,喜欢独自在书房演奏,而书本就是她最忠实的观众。她拉得很舒缓,但里面却蕴含了淡淡的忧伤。
“高中毕业后,她就考入了这里,进入了艺术传媒学院。她的性格很好,朋友虽然少,但是都很关照她。没了,我只知道这些。”
青衣目瞪口呆。
“你、你才是偷窥狂吧,”她划着聊天记录,上面分明没有这些话,“她什么都没说,你就知道啦?”
“她是没说,这些是我从零零碎碎里拼凑出来的。当然,有些是猜的,”夏安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但是这又怎么样呢?”
“跟她聊天时,我会感到莫名的悲伤,仿佛曾经失去过同样的东西,”夏安说这些话的时候神色落寞,”我很疑惑这种感觉,毕竟有些事已经模糊不清了……”
夏安叹了口气,接着说:
“好吧,青衣,我得承认,你说对了。我喜欢她,我想了解她的一切,以至于我觉得自己快疯了。青衣,你也是女生,帮帮我,我该怎么拉近距离?”
青衣第一次看到夏安对自己放下姿态,不免心软了起来。看来他真的很喜欢她,她这样想。
“你从来不问她。”青衣看着聊天记录说。
“她好像有意跟我保持距离。每次我想问她关于她的事,她都会岔开话题,而凡是她问我的,我都毫无保留地讲了。”
“确实是这样,”青衣点了点头,“不过,你也说了,她是一个敏感的人对吧?”
“我以为相互交换情报是信任的一种表现,看来是我错了。”
“那你怎么不去问问她身边的人?她跟我们一个学校的,对吧?还是艺术传媒学院的,对吧?——你们部里难道没有艺传的学长学姐吗?”
夏安经过点悟,瞬间反应过来。“对,你说的没错,”他低语,“我确实可以这么做。”
“哈,你这么聪明的人第一时间居然没有想到这个?”
“谢谢你,青衣。我先走了。”
到了门口,夏安忽然听到青衣的呼唤:
“对了,夏安,还有件重要的事,”她在位子上,两只手托着脸颊,摇晃着小脚,用半开玩笑的语气轻声说,“这几天夜间不要在老校区逗留,特别是午夜,因为有鬼怪出没哦~”
夏安歪歪头,笑着说:“你们社团观测到的吗?”
“差不多吧,”她也笑了,“总之,你小心一点。”
……
弓道部的场馆里,还有几个人在练习射箭。
一个人注意到了前来的夏安,打起了招呼:“哟,副部,怎么这个时间点来?而且没穿服饰,也没带弓。”
夏安看到他,眼睛一亮,焦急地问:“学长,我记得你是动画专业的吧,也就是艺术传媒学院的。”
“没错啊,怎么了?”
“我想向你打听个人。你听说过‘陈倩’这个人吗?”
“陈倩?”他搔了搔鼻翼,“好像有点印象……哦,我想起来了,我们学院的那个陈倩啊。”
“对!”
学长平淡地说:“她已经死了。”
“死了?”夏安血液瞬间凝固起来,脸色难堪,“怎么会?”
“不知道,”学长无奈地摆了摆手,“好像是有人说她在校园里干着些低贱的私活,她受不了刺激,就在老校区的一棵槐树上自缢了。”
空气顿时像铅块一样沉重,压的夏安喘不过气来。
“好,好的……我知道了……”夏安不知过了多久才缓过来,像一只被抽断了脊髓的老鼠,佝偻着背离开了。
回寝室的路上,月光惨白,夏安感觉自己每吐出的一口气都带着诡异的血腥味。明明是夏季,四周却异常寒冷,似乎有死神将他怀抱。
“死了?死了?……”他不停叨念。
陈倩如果死了,那跟他聊天的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