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妖怒视着我们,狠戾道:“又是尔等,为何总坏本仙的事?!”
她的长尾如同巨蛇扭曲地袭来,云姚以剑相抗,被蛮力推出老远,我重重甩出龙皮鞭,皮鞭打在软蓬蓬的皮毛上,看似不着力道,却让狐妖瞬间收了尾巴。
无尽海海妖匠人那样闻名并非没有原由,其身份与年龄至今是个谜,他不知从何处得来那样多的珍稀材料,有奇兽的丹元,罕见的陨铁,就连兵器上点缀的宝石都毫不吝啬,他随缘而相看客人,有人只因初见一面得他赠送宝器,从此便一步登高。
此等的法器在手,我与云姚怎能浪费。
云姚将剑抛出,以意念驱动,那剑便自转起圈来直直朝狐妖杀去,大有斩云破空之势,狐妖合尾抵御,却被双生剑当头一通砍,再加上我的龙皮鞭见缝插针地打去,虽未伤着她,却也是暂时将她压制。
“岂有此理!”狐妖大怒,冲出我二人的夹击时,眼角泛着红光,凶相毕露,“莫以为只有尔等有神兵。”
她双手鬼魅般合诀,指尖飞舞之快令人眼花缭乱,不过片刻,自口中吐出一枚金灿灿的芯子,镂空的表皮里面布满棘爪,咔哒哒转动着,竟也是一件神器。
“这是帝妅女君的九重念!阿姐小心!”云姚大喊。
可也就是那一瞬间,原本簌簌下落的小雨点全都静止在身边,我一动也动不了,只能任由那道白光将我吞噬。
九重念……我好像知道……
“三生又三生,凡人就是如此贪心。”
那是还在天上的日子,我与荼朦一道在某处不知名的仙山上饮酒,他那时最爱做闲散的打扮,穿着松垮垮的白衣,头发只用根建木簪子一挽,醉得俊美的脸上火烧云一般。
他说完这话,过了一会,突然转头看我:“对不住阿娍,我不是那个意思……”
“无妨,”我斜着身子,执起酒杯无所谓地笑着一饮而尽,冰冷的酒水延着脖颈流下去,“我早修得一身仙骨,食龙肝凤髓,遨游天地日行万里,神仙做的事我都能做,仙籍于我没那么重要。”
荼朦愣愣地望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心疼,我亦从他眼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没有欢喜,破碎不堪。
“阿娍,我当初是不是不该带走你?”
那是他第一次那样说。
也是唯一一次。
而那时的我,并不知晓夙国皇室仍有血脉延续,只害怕被他抛弃,慌忙捉住他皎白的衣袖:“怎么会,除了你,我在这世上再没有亲人了,我不在乎旁人怎么想,你可不许丢下我。”
荼朦将我拥入怀里,如同从前一样,一遍遍抚摸着我的头发安慰:“我乱说的,阿娍于我是这世间最重要之人,即便再来千次万次,我也会带走阿娍。”
那个怀抱是那样的暖,仿佛再多的寒冷袭来,也有那人为我遮挡。
可是他,终究还是不在了。
“三生又三生,凡人的贪心永无止境,拿了金元宝,又想要玉如意,当了皇上,又想成仙,只要有一口气在,总能生出无穷妄念,来到九重念,便没有回头路。”
那声音咯咯笑着飘散,我一下子从床上惊醒过来。
“啊!”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