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莱昂纳多倚靠在贝拉的肩膀上，贝拉感觉自己的颈窝传来温润的触感。

贝拉轻轻将莱昂纳多的手拿开，然后在莱昂震惊的目光中，撤了两步。

“贝拉？”

“我们出去兜风吧。”贝拉拿起自己的外套，然后往外面走去。

清晨的托斯卡纳，空气中透着一丝未散的凉意。蜿蜒的公路穿过葡萄园，薄雾如轻纱般笼罩，掩住了远处山丘的轮廓。葡萄藤在晨光下静默地排列着，叶片在风中微微颤动，偶尔有熟透的果实垂下，微弱的甜香混杂着泥土的冷涩味道，像是夏末的余韵，不动声色却又无法忽视。

柏树沿路而立，形状修长而挺拔，像一道天然的屏障，将这片土地与外界隔绝开来。阳光从枝叶间斑驳洒下，带着一种冷漠的质感。偶尔有清脆的鸟鸣从远处传来，然而在这一片寂静中显得格外孤单，仿佛在提醒某种未明的情绪。

路边的溪流缓缓淌过，水面映着初升的阳光，像一片破碎的镜子，流动间却始终带着某种低沉的肃穆。风吹过枯黄的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像低声诉说着时光流逝的残酷，却又有一丝温柔的余光点缀其间，令人感到一种微妙的矛盾——既萧瑟，又隐约带着盼望。

“这里的葡萄今年长得不错。”贝拉低声说道，眼睛盯着车窗外流动的风景。

“长得好坏并不重要，最终还是要被酿成酒，供人享乐。”莱昂纳多专注于驾驶，语气淡淡的。

“可如果没人照顾呢？或许会直接枯萎。”她顿了一下，语气里多了些意味，“也可能野蛮生长。”

“野蛮生长的东西，”他转过头，看了她一眼，嘴角挂着一抹冷笑，“通常最后都不值一提。”

车内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引擎的低沉声和轮胎与道路摩擦的声音在空气中回响。贝拉的目光依旧紧盯着窗外，那些静默的葡萄藤像是某种无声的审判，她的内心却悄然翻涌。她没有再看莱昂纳多，而是低声自语般地说：“你说得对，野蛮生长的东西，最终往往是毁灭。”她抬起手，拂过自己的发梢，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

莱昂纳多依旧没有回头，只是看着前方的道路。他的指尖轻触着方向盘，脸上的表情几乎是不可察觉的平静，仿佛贝拉的话并未真正打动他。他轻描淡写地答道：“那就看谁能在这条路上坚持更久。”

贝拉沉默片刻，突然开口：“你是怕我最后会被摧毁，还是怕自己会失去控制？”她的语气中不知为何多了几分挑衅的意味。

莱昂纳多的眼睛微微眯起，车速不自觉地加快了些。空气中的紧张感越来越浓，但他依然保持着冷静，低声回应：“我已经失去过很多东西，贝拉。你不必再提醒我。”

她的心跳在瞬间加速，却又被一种复杂的情绪压了回去。她转头看向窗外，深吸一口气：“是吗？失去了什么，莱昂纳多？我看你一点都不后悔。”

“你永远也不会明白。”莱昂纳多的语气中夹杂着一丝无法掩饰的疲惫，“如果你说不清楚就干脆不要试图去理解。”

两人再次陷入沉默，这一次没有任何人主动开口。车内的气氛凝固了，仿佛时间也在此刻停滞不前，只有车轮在不停地滚动。

车行驶在山间的小路上，贝拉终于放下了自己内心的紧张，她的眼神从车窗外的景色移开，转向坐在旁边的莱昂纳多。气氛虽然仍然有些紧绷，但比刚才的争执要平静得多。

“你不打算再把我关起来了，对吧？”贝拉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确定，但更多的是想确认的决心。

莱昂纳多微微转头，似乎在权衡她的话语。他的表情依然严肃，眼神坚定：“我不会再做那种事。无论如何，我保证你不会再被囚禁。”

“这样就好，这样就不需要利维亚费劲地把我重新救出来了，要是这样她会生我们俩的气的。”

莱昂纳多沉默了一会，视线没有离开前方的路。他的声音比平时温和一些：“利维亚确实关心我们，但她对你和我的关系可能不完全了解。她的动机很好，但常常干涉我们自己的决定。”

“她的干涉是对的！如果不是她我现在不知道会在那个酒庄里的哪个角落呢！我觉得你应该明白她的担忧。”贝拉轻轻地点了点头。

莱昂纳多的目光变得柔和，却依然坚定：“她的确有自己的方式，但我们并不需要一直按照她的步伐走。我们可以试着和她保持距离，不让她过度担心。”

贝拉不屑地对着莱昂看不到的地方翻了个白眼。

然后深吸了一口气，放松了些许紧张的情绪：“那么，我们该怎么做才能不让她发现我们之间的事情呢？比如说，我们从昨天开始到现在，正在干的事。我不想让她觉得我们在背后做什么。”

莱昂纳多看向她，眼神中有一丝轻松：“你可以继续做你自己的事，像往常一样。我会找一些合理的借口，不让她怀疑。我们不需要刻意避开她，只要保持日常的生活，她就不会发现任何不对劲。”

“所以，你的意思是，保持一切如常？”贝拉轻笑了一下，语气有些轻松。

莱昂纳多点了点头，眼中带着些许调笑：“如果利维亚知道了这件事情，你觉得会有我们好过的地方吗？她很有可能直接跑去起诉我。她早就把我的罪行记录了下来······”

“这不是真的，对吧？”

“这就是真的。”莱昂纳多突然伸手把贝拉的拉过来搂在怀里。

“是你活该。”贝拉冷不丁地看着他说。

莱昂撇了撇嘴：“你不想包庇我吗？”

“不想！”贝拉贴在他的胸口上说。

“那就这样吧。”莱昂纳多轻声应道，车子在山间小道上继续前行，阳光透过树梢洒在车窗上，仿佛一切都恢复了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