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沙漫天之处，一人一狐，相对而坐。狐狸是雪白的皮毛，碧色的眼睛，尖尖的嘴巴，喝起酒来，一点也不含糊。

“小白，慢些喝！”玄衣人语气急促。

那狐狸歪着头，继续咕咚咕咚，直到玉色杯子里的酒被喝完了，小狐狸抬起自己的前爪，蹭了蹭玄色的衣摆。

玄衣人无奈，只得又给续了一杯。小狐狸喝了一口，发出欢欣的叫声。

看着狐狸欢欣的样子，玄衣人不由失笑。

“多少年了，你怎么还是这样子。”

说着，他将盛满酒的杯子遥遥对着远方微微执礼，继而，将杯中酒沿着小桌子，倾洒而下。

雪白色的狐狸，抬起头来，嗷嗷叫着。

“放心，少不了你的。”玄衣人说着，又往杯中倒了些酒。

忽而，黄沙之中，出现了一个清丽的身影。

小狐狸似乎是受到了惊吓，酒也不喝了，只往玄衣人怀里钻。

玄衣人收起酒杯，淡笑道：“雪阁主，百万年未见，还是不减当年。”

一身惊世白衣，不染尘埃。漫天黄沙遇见她，似乎转了个弯儿。

“神君才是风采依旧。”雪阁主说着，看了一眼他怀中的小狐狸。

“不过一抹残念罢了。”玄衣人语气唏嘘。

“归墟如何？”雪阁主并不多问，开门见山问道。

“雪颜，你我大限将至，讨论这些有什么意义？”玄衣人闪过不忍。

百万年来，都没有人这般唤过自己的名字里。雪阁主眼里闪过一丝迷惘，一丝回忆，悠悠开口道：“我知道呀，就是这样，才要做得更多一些。”

“那是你们雪阁的事，和我无关。”玄衣人带着几分怒气。

“如今我们之间，生分成了这样么？”雪阁主看着他的眼睛。

风更大了。黄沙在风中狂风乱舞。大风吹过两人的衣袂，天地之间，只存在这样的两个一黑一白的影子。

百万年的时光过去了。他和她之间，本来就是早已经形同陌路了。怎么现在，还说起这些来。

“你有你的路要走，如果不是雪阁避世，我早已经——”剩下的话，他看了一眼她，终于没有说出口。

怀中的狐狸，忽而嗷嗷叫了起来。

一时之间，只有风的声音。

早已经怎么样呢？那没有说出口的话，是自己永远都不会知道的了。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走在你的前面，你也会像怀念东华一样，在我的衣冠冢前，喝酒吗？”

“那肯定不会的。”

忽而，一阵狂风而过。一位青衣男子，出现在两人跟前。

“神君、阁主！”青衣男子不是别人，正是现任的东华帝君。

“你们也来祭拜师尊呀！”东华帝君语气里很是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