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哪里来的？”

赵叔看着陈野手里的肉，皱着个眉毛问道。

在黔朝，寻常百姓家尤其还是住在城外的一些村村落落整年下来都是吃不到几回肉的，赋税极重，养的禽兽大多交给了官家。

“我今天捡了些银子，赵叔你改善改善生活嘛。”

赵叔没有接过，而是始终盯着陈野，然后有些难以启齿的问道:“陈小子，你....你不会是去当娈童了吧？”

“娈童？”

陈野大惊，“你不要诽谤我啊？”

“真没有？”

“真没有！”

陈野斩钉截铁。

看陈野一脸正经，赵叔这才收起怀疑的神色，然后接过猪肉，“晚上还是来我家，赵叔给你露一手好的！”

两人一路来到赵叔的房子里，坐在了一个四四方方的桌子前。

赵叔的房子比陈野的大上不少，可以住上两三个人。陈野曾听其他人说，赵叔一直就是个单身汉。

两人刚坐下，屁股都还没坐热，就听到大外边有人高喊，“陈野？陈小子？”

“你李爷爷来了。”

赵叔率先说道。

“走，出去看看，记得我早上说的。”

赵叔给陈野使了个眼色。

出了门，只见一个头发花白，走路急匆匆却喘着粗气的老人赶来。

赵叔远远喊了声，“李叔。”

李爷爷走到跟前，望向站在眼前活生生的陈野，上下打量，老眼朦胧。

“李爷爷....”

“你当时可看到研儿是怎么....怎么死的？”

年过古稀的老人，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陈野里的记忆里如何也找不到那个时候李妍的画面，只有早上刚刚进到逸香阁和李妍点头招呼的记忆。

“我昏过去了，没有看见....”

陈野小声回应，此时此刻，他也不知道从嘴里面说出什么话能够安慰这个老人。

却只是看到老人长叹一口气，仿佛把毕生的心气都给吐出，“罢了，你还活着就好。”

说完，老人抬起头又看了陈野一眼，随后转过身去，似乎有话要说又说不出口。

陈野有些不明所以。

老人独自离去，步履缓慢，似乎每走一步都要用莫大的气力。

“李叔，吃完饭再走吧。”

赵叔开口喊道。

老人只是摆了摆手，背影萧索。

两人又回到桌上，喝着白粥，吃着咸菜和水煮的洋芋。

“李叔他就这么一个孙女。”

赵叔没来由的说了句。

陈野默不作声，埋头大口喝着没有几粒米的白粥。

在陈野的记忆里，是有许许多多的关于李妍的画面的，两人嬉戏打闹、一起放牛放羊、一起挖地除草、砍柴烧火。

李妍曾经问过原主关于儿女情长的事，但原主除了傻乎乎的埋头沉默以外，再无其他。

陈野觉得原主是个自卑男孩儿。

后来，李妍的爷爷越来越老，干不了农活，一家人连饭都要吃不起，李妍也无一技之长，只好瞒着所有人去了逸香阁。

两臂纤细，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此刻却养活了两个人。

......

晚上，天黑的一眼看不到尽头，有些让人心悸，仿佛里面有什么可怖的存在。

陈野点上长明灯，橙黄的灯光瞬间占满了整个房间。

根据原主的记忆，这个世界晚上是不能随意出门的，黑夜属于禁忌。需要点上长明灯来抵挡它们，普通百姓一大笔开销其实都是花在了长明灯上。

且城外比不上城内，城内有子规等许多防患措施，城外只有自求多福的普通人家。

陈野躺在破木板床上，翻来覆去，觉得硌的慌，横竖睡不着，也不知道辗转反侧了多长时间，这才缓缓睡了过去。

直到呼吸平稳，窗外此刻响起低语声。

“他睡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