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米拉姐姐。”易天突然叫住了刚刚转身的卡米拉。
“嗯,怎么了?”
易天摸了摸后脑,眼神看着地板,有些羞怯地说道:“能不能请您再帮我要盒盒饭,我还是好饿。”
“不行。”卡米拉摇了摇头,语气无比坚决,“你现在的状态需要逐步增加食量,突然暴饮暴食只会害了你。”
“哦,好吧,那辛苦您了卡米拉姐姐。”易天眉梢上挑,向对方表达了感谢。这所谓的六年义务教育,相当于自己上辈子的职高或大学,旨在培养对社会有用的人才,相反的,十六岁以前的基础教育反而是收费的。自来到易家后便在一直在挖矿的易天全靠上辈子积累的知识才不至于变成文盲。
“没事,这毕竟是我的工作嘛~”卡米拉笑着向易天摆了摆手,而后转身带上了病房的门。
易天后靠了下去,将那只因长时间攥着银币而发潮发湿的手掌摊开放在腿上,正当他想要仔细端详一下手中的银币时,却发现投射在身上的光线突然暗了下来,便下意识地看向窗外。
“啊,唔……”易天只觉得眼前一花,即将脱口而出的惊呼被封堵在了口中,他满眼惊恐地看向面前之人,那是一位面容方正的男人,对方那银白的头发和络腮胡与其光滑的皮肤以及明亮的眼神形成了一个有些矛盾的组合,令人难以判断出他的大致年龄。
两人的眼神刚一接触,易天就被对方那锐利如刀的目光给吓了一跳,眼神本能地就躲避开去,顺势在对方身上游转起来,只见对方穿了一件纯黑色的正装,衣服被熨烫的极为平整,裤线更是在其站立时清晰可见,他的双臂正紧贴在自己身体两侧,看起来像是位训练有素的军人。
看了一圈后,见对方还没有开口的意思,易天索性直接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哪知在见到易天的动作后,对方竟直接将右手按在自己的左胸,向着易天恭恭敬敬地行了个九十度的大礼,这才在一手扶着床头,整个人半蹲在床上向自己投来惊惧目光的易天注视下直起身子道:“易天少爷您好,我叫伊万·戴德蒙,是咱们秘夜隐修会布莱特城分会的管家。”
“少爷?!我怎么突然变成少爷了,难道我又一次穿越了?”易天当即瞪大了眼睛,只可惜自己的嘴巴一直被封禁着,便是连“呜呜”声也发不出来,只能用夸张的表情来表达自己心中那激荡的情绪。
戴德蒙前倾身体,对易天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而后小声道:“我这就将您嘴上的封印解开,还请您不要发出太大的声音,以免引来他人,毕竟你我之间的关系此时还须保密,需要一个合理的理由和时机来公之于众。”
易天点了点头,既然对方能够在卡米拉二人的眼皮底下神不知鬼不觉地探听到自己的姓名,而后又在二人离开的间隙悄无声息地来到自己床边并且轻而易举地封闭了自己说话的能力,那么显而易见的是,若对方想加害自己,他是断然没有一点生还的希望的。
念及至此,易天索性施施然坐回了床上,好整以暇地摆弄了一下身后的被子和枕头,直到舒服地靠坐回床头后,这才转头看向对方。
戴德蒙嘴角的胡子微微抖动了一下,开口道:“您是位冷静的人,这是个很重要的品质。”
“他,他刚才应该是笑了?”易天盯着对方的嘴角不确定地推测道,而后他摸了摸脑袋,露出一个有些羞怯的笑容,“也不是,主要是这光天化日的——嗯?我能说话了?”
“我刚才也是迫不得已才封禁住您的嘴巴的,易天少爷,我为自己刚才的失礼举动道歉。”戴德蒙说着再次右手扶胸,向着易天深深鞠了一躬。
见状易天连忙伸手去扶,“没事没事,如果换做是我,多半也会使用这种方法的。”
戴德蒙起身后,当即开口道:“您最近应该做过有关自己离奇死亡的梦吧。”
易天猛地瞪大双眼,而后他立刻抬手捂嘴,借助双手来压制自己那无法抑制的嗓音,瓮声瓮气地“小声”问道:“你,你怎么知道!”
戴德蒙微不可见颔首,“不用担心,这是受污秽之力侵蚀后的常见状况。”
易天当即坐直了身体,神情严肃的问道:“怎么说?”
“这是被怨念入体后的正常表现,刚才那名紫发女子也说了,污秽之力由怨念和诅咒之力组成。对于弱小的怨灵而言,它们所能做的就是利用怨念干扰人的心智和梦境,让目标者在不祥的感觉中心神逐渐崩溃,从而给自己可乘之机。其中被怨念侵蚀者的梦境经常以自残和死亡为主,而对于怨灵而言,绝望的灵魂是最为美味的补品。”
易天边听边跟着在心中合计,“确实,我不光是扯手臂,还在扯掉左臂无法继续后啃咬起了自己的右臂,真是丧心病狂。”即便事情安然过去,且自己已经获救,可当易天想起那个梦境中的场景时,还是感到背脊生寒,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那我为什么不能说出来呢?”相比起做了何等恐怖的梦,显然无法言说才是最关键的问题。
“我刚才也说了,怨灵喜欢的是绝望的灵魂,有什么能比长时间受到摧残却无法解决后所滋生的绝望更为纯粹的呢?为了制造这种绝望,恶灵们也就进化出了感染者无法言说相关事情的能力,毕竟说出去了,就能得到针对性的治疗,也就不存在绝望了。不过您放心,这种影响并不持久,过些日子就会渐渐恢复。”
对于戴德蒙最后的安慰,易天并未放松,反而抬手抓了抓头发,“这什么怨灵听着好恶心啊,希望以后不会遇见这种东西。”
“这种能力只有强大的怨灵才具备,多数人一辈子都遇不到一次。”
“哈,那我还真是幸运呢!”得到答案放心了大半的易天苦笑着靠坐了回去。
戴德蒙见状点点头道:“好了,时间紧迫,咱们直接进入正题,我向您快速介绍一下。
咱们秘夜隐修会并非寻常组织,而是一个致力于对抗邪恶势力的隐秘组织。听之前几位你们易家的族人说,家族似乎将你们称作是祭品?”
“咱们”一词令易天感觉稍微有些不舒服,这个词让他觉得自己一点做决定的权利和自由都没有,但在更重要的事情面前他还是连忙点头,这个问题可谓是正中他的下怀,族内长老那视自己为死物的冷漠表情与自己当下所受到的温和对待形成了极不真实的鲜明对比。
戴德蒙唇边的胡须撑开了一丝,这次可以明显看到对方的笑容了,“我想你们家族之所以将你们称为祭品,多半是因为凡是踏足废土的人,这辈子都无法出去了,这一点相对于外界之人而言,与死了无异,实际上,你们易家每五年所送来的人员质量在所有家族中基本上也都是垫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