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林宇与张副官又起争执之时,叶重九缓缓来到。
看着林宇呈上来的名单,叶重九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名单交给叶承欢,便是带上林宇与张副官离去。
林宇知晓,叶重九又一次的帮助了他,毕竟叶承欢平时虽然不正经,但办起事来,绝不胡来,那些无辜的人,在他手中,定然无恙。
“爷爷,我们这是要去哪?钱家的那座庄园里,还有一尊邪佛,要坏您气运,请您立刻让人去捣毁。”林宇上了叶重九的座驾,便将从王嚣苦戒口中偷听的事情,快速简短说来。
叶重九吩咐司机开车,轿车在路面上飞驰,两边的街景仿佛不断向后倒退,直至上了高速,叶重九才缓缓开口道:“那尊邪佛,暂且搁置一旁。气运这东西,如烟雾般缥缈不定,你若过分在意,反而会被其左右,迷失自我。那苦戒设下邪法,欲使叶家衰败,但他焉知,我叶家并非无福之人。”
说着,他微微一顿,目光深邃,仿佛能洞察世间万物。
“而今,咱们更需关注的是那第二枚圣人骨的下落。据你那结拜兄长所说,这枚圣人骨,就在王家那小子身上。此乃天意,亦是你林小子的契机。咱们必须谨慎行事,确保万无一失。”
听到叶重九的话,林宇默默盯着叶重九的侧脸,那老脸上满是褶子,这江南,这叶家,似乎有着永远让其操不完的心,可即便是这种关头,对方竟然还惦记着帮自己寻找圣人骨的下落,怎能不让林宇心中充满暖意。
“总督大人,王嚣一行估计早已走远,我们紧靠四个轮子,怕是追不上。”张副官提醒道。
叶重九看了看时间,呵呵笑道:“咱早就让沿途关卡,以搜捕妖的借口,重点盘查他们,按照他们的速度,估计等我们赶上了,刚好入青州。”
且说王嚣一行数辆车,还没出江城,就遭遇各种盘查,他心头自然窝火,要不是苦戒劝着,只怕早就与卡口人员发生冲突。
“姓名?”一名卡口检查人员,拿着王嚣的证件问道。
王嚣隐忍着怒气,不悦道:“上面不写着嘛。”
检查人员丝毫不给面子:“我问你姓名?”
“王嚣!”
“性别?”
“你说呢,看不出来吗?”
“对不起,性别?”
“男!”
“有没有见过妖?”
“没有!”
“你是不是妖?”
“我就算是,会对你说啊?”
“再问一遍,你是不是妖?”
“不是!不是!我他妈是长史,长史懂吗?!”
“对不起,我没问你妈。”
王嚣闻言,脸上青筋暴露,直接从车内跳了出来,最终还是生生被苦戒拽回车内,又经检查人员一番折腾,王嚣黑着脸,终于指挥车队离开关卡。
“阿弥陀佛,佛说命有三灾六祸,人有七情六欲贪嗔痴,嗔而生怨,怨而生恨,恨则生乱,长史大人切莫因小自乱,还需向殿下学习,苦修佛法,方可成就大事。”苦戒云淡风轻,一副高深模样说教道,说完就念起了佛经。
“大师说得是。”王嚣表面上虚心领教,跟着念起了佛经,心中却对苦戒的话嗤之以鼻,就刚才那检查员的行为作风,是个人都要炸毛,他念了一小会,心头越来憋屈,便是双手合十道:“大师,我就不打扰您了,我佛慈悲,普渡众人,我去后面车,传播佛法精要,阿弥陀佛。”
那后车之中,郝爽因惧怕王嚣,便打电话向未婚夫求救,未婚夫得知前因后果,反而怪她不懂把握机会,好言好语相劝了一番,郝爽还是不愿侍奉王嚣,未婚夫便以解除婚约索回天价彩礼要挟。郝爽知晓父母已将彩礼挥霍一空,自是无力偿还,恐有牢狱之灾,只得暂时委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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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那王嚣心理扭曲至极,折磨起人来无所不用其极,郝爽不堪欺辱,车队刚出了江南州,便是跳车身亡。
可怜一个刚入社会的小娃娃,为了工作编制极力卖好,到头来一丝不挂,遍体鳞伤,横死高速公路边,任由过往路人评头论足,人间编制倒是没有,却有了份地府编。
明月落西山,朝阳还未升起,大雨渐停,高速公路上的车辆也渐渐减少,叶重九一行瞧见郝爽尸体时,已然冻得僵硬,叶重九让张副官联系影卫,将尸体送去火化并送还家属,随后便再也无话。
“早年屠村如宰鸡的叶大帅,今晚却在乎一个孤魂野鬼的体面,这可不是您的风格啊。”张副官打完了电话,撇了撇嘴。
叶重九没有接话,而是看向窗外高速公路两旁的青山。
山峦叠叠,起起伏伏,树林茂密,凉风微起,树影摇曳,犹如恶鬼张牙舞爪。
车辆行驶了一阵,渐渐降下速来,最终贴着路边停下,叶重九走了下来,张副官随即下车,不免好奇道:“不追了?”
林宇下了车,望着无尽的山林,若有所思。
片刻后,司机从后备箱中取出行囊,随身背好,又看了下手表,指着路边的山林道:“翻过这座坎,正好可以截住他们,到时我们把责任往这青州方面推,完美的一石二鸟!”
“这是要去抢劫啊?我爱看。”张副官嘴角咧起,露出坏笑,连忙蹲下系紧鞋带。
叶重九点头不语,一把拖住林宇的胳膊,率先入了山林,他身法矫捷,快如脱兔,轻似飞燕,眨眼间便消失在黑暗中。
张副官系好鞋带,才发现叶重九带着林宇早已先行,就连那司机也跑在前头,他只得叹息一声,埋头苦追。
山林幽静,忽有不知名鸟儿惊起,展翅逃离,叶重九与林宇提前抵达绕山高速公路埋伏点,叶重九选择了身后一棵参天古树,脚尖一点,竟是轻松跃至树梢。
林宇看那树梢最细处不过拇指粗细,却能承受住叶重九的体重,不免惊奇。
叶重九向林宇伸出枯黄的手掌,微笑道:“上来试试。”
如此高的参天巨树,林宇自然是没尝试过一跃而上,但有叶重九现场指点,林宇将元力压至下盘,凝实而发,竟也能跃至古树一半高度,再加上攀爬了一段,终是来到树梢。只是这树梢韧性虽好,却难以承重,林宇亦无落脚之处,只得拉住叶重九,不敢松手。
此处地势甚是巧妙,可以俯瞰整段高速路面,而路面上的车辆却很难发现这里。
叶重九将林宇扶至身边,助林宇稳住身形,又道:“刚才你跳跃时,先将元力在双腿下凝实,再猛然爆发,就是武道中“收发”之法,现在想要立在这随风摆动的树梢上,却需要“收放”之法,若能将二者运用自如,对你目前来说有很大的好处。”
原来,这“收放”之法便是将元力凝于双脚之下,收放自如,如此一来,脚面之下形成一道看不见的元力屏障,使得受力面积大大增加,小成者便可像那轻功水上漂,涉江渡河如履平地,大成者甚至可以踏空而行,借风日行千里。
林宇沉思片刻,按照叶重九指引,收放元力于双脚之下,一时间,竟能立在细小的枝条之上。尝试缓缓移动,林宇以为已稳妥,便松开叶重九的手。谁知这“收放”之法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很难,对元力的掌控需达到极为苛刻地步,只听枝条啪嗒一声折断,林宇脚下忽地失去平衡,径直栽向地面。
电光火石间,一道黑影由远至近,当空接住林宇,带着他重返树梢。
来人正是张副官,他见林宇缓缓立住了身形,虽还摇摇晃晃,但不至于摔落,便惊奇道:“不赖嘛,竟然这么快领悟收放之法,当初总督大人足足用了三年时间。”
叶重九老脸一黑,目光移向公路尽头。
公路旁的排水沟,司机卸下行囊,快速组装起一件小玩意,完成后,又返回叶重九身边。
叶重九看了张副官一眼,意味深长的话从口中缓缓道来:“这次,还是你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