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送这些干嘛,我这里也有,都吃不完。”话虽如此,但双手却很诚实地将姑娘怀中的东西接了过去。
姑娘完成了任务,却并未急于离开,睁着她双明媚的大眼睛好奇地转向老者,充满了好奇。邋遢汉子见状,笑着介绍道,“小落,这位是我师父。”
姑娘闻言,当即就清脆悦耳地唤了一声“师父”。老者闻言,顿时笑逐颜开,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哎呀,这就是小落啊,早就听小进提起过你,果然长得水灵。多大了?可有心上人?若是没有,师父我虽年岁已高,但做媒的本事可不差,绝对让小进风风光光地以三书六礼、八抬大轿,将你迎娶进门。”
这番话一出,小姑娘的脸颊瞬间红得像熟透的苹果,羞涩地低下了头,连话都说不利索了。邋遢汉子见状,连忙上前解围,轻声对师父说:“师父,您就别逗小落了。”随后安抚着姑娘,“小落,师父是在开玩笑呢,你别放在心上。”
姑娘轻轻点头,声音细若蚊蚋,“进大哥,那……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告辞了。”说完,她便像只受惊的小鹿般,匆匆向院子外跑去。
老者见状,连忙叫住她,几步走到她身边,笑眯眯地说:“小落姑娘,且慢,先别急着走。师父要和你进大哥外出几日,这院子里的鸡鸭、瓜果蔬菜,还得劳烦你帮忙照看一二。”
姑娘抬头,脸上的红晕尚未完全褪去,“你们要去哪里?远吗?”
老者摆摆手,一副轻松的模样,“不远不远,不过是些琐事,过些日子就回来了。”
姑娘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邋遢汉子,眼中闪过一丝不舍。老者见状,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突然从怀中变魔术般掏出一条精致的手链,递到小落面前,“小落啊,师父没什么贵重的礼物,这条手链就当作我们的见面礼吧。记得要时刻戴在手腕上哦。”
姑娘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有些恍惚地接过手链,轻轻道谢。老者满意地笑了笑,“好了,快回去吧,路上小心。”
待姑娘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邋遢汉子不解地问道:“师父,您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老者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还能干嘛,当然是帮你找媳妇儿了。赶紧的,去收拾东西,今晚你就出发。”
“师父您不去?”
“为师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
时光悄无声息,三日匆匆掠过。
苍玄山脉深处,那处隐秘的洞府之内,萧一命缓缓掀开眼帘,打量着周围陌生的一切,恍若隔世。
萧一命只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长到他都快要忘记自己的姓名,但是就在刚刚,他睁开双眼的那一刻,那些梦境的碎片却如晨雾般迅速消散,什么都不剩,仿佛从未存在过。
恍惚间,一抹从神魂深处涌出的剧痛,瞬间充斥着他的脑海。
疼痛如惊涛拍岸,一阵一阵,无情地冲击着萧一命的意志,豆大的汗珠自他紧锁的眉间滑落,滴落在冰冷的石面上,发出细微而坚定的声响。萧一命死死咬着牙关,硬是将一声呻吟咽回喉咙,独自承受着这份难以言喻的痛苦。
不知过了多久,那肆虐的疼痛终是如同退去的潮水,渐渐平息。萧一命挣扎着坐起身,衣衫凌乱不堪,他大口喘息着,对方才那深入脑海的疼痛心有余悸。
正当萧一命欲抬手拂去额前的汗水时,一股突如其来的惊恐攫住了他全部心神。
萧一命惊愕地发现,自己的右手竟如同失去了控制的木偶之肢,无法自如地听从使唤,感受着身体的空虚和异样,萧一命的心逐渐沉入冰冷的海底。
就在这绝望之际,一道柔和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勿需惊惶,此是你的新生之躯。目前,你的神魂与这具身体尚处于融合阶段,还需要静养些时日,方才能完全驾驭。”
听见紫霄前辈那再熟悉不过的声音,萧一命这才安定下心神。
记忆的碎片逐渐拼凑,他忆起在红枫城北去百里之地,自己为了诛杀千面修罗,不惜一切引动紫霄之力,最终化作了雷霆魔物,之后的记忆便是一片空白,但是,血肉之躯被紫霄神雷洗涤殆尽的痛苦萧一命却记得清清楚楚。
想来,这具新生的躯体是紫霄前辈的手笔吧。
心中虽然有所疑问,但萧一命却选择了沉默,仿佛所有的问题都化作了无声的叹息。他的身体仿佛失去了支撑,不由自主地向后倒去,沉重地砸在地面上,那一刻,连带着他的意志也似乎被一同击垮,陷入了深深的消沉之中。
思绪如乱麻般交织在脑海中,如同繁杂的线团,如何也抓不住线头。回顾这段时间的经历,萧一命心乱如麻,消沉之意更盛。
在南海城,有赵峤统领大局,运筹帷幄;在兰溪国京城,更是有指挥使大人深谋远虑,提前给了他碎金,不然,他恐怕什么都做不到;云水城槐树岭,更是巧合般的天雷降世,击退了千面修罗,让他侥幸脱险。
这一切,都让他感到自己仿佛只是命运的棋子,他所做成的一切都是依靠别人,依靠外力 。
而红枫城一战,没有可以依赖的力量,所以,枫家覆灭了;前来相助的众多修士,没了;抽调来银月国近半数的天鹰卫精英,全数陨落了;还有王志大人、钱云大哥,什么都没有剩下。
想到这里,萧一命的世界仿佛被一层厚重的阴霾所笼罩,他的眼中失去了往日的光芒,只剩下无尽的灰暗与消沉。
他仿佛置身于无尽的深渊之中,四周是冰冷的石壁,头顶是遥不可及的黑暗,而他,只能在这绝望中苟延残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