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宇飞是跟朋友借了一辆侉子摩托车来接乔知意的。
他就是觉得乔知意应该会带不少行李,这样接人,方便一些,也显得接待规格高,表示重视。
所谓侉子,就是边三轮摩托车,也就是两轮普通摩托车的右侧装有边车(挎斗)的摩托车。
乔宇飞帮她放好行李,而乔知意也是第一次坐这样的摩托车,在乔宇飞的帮助下,成功坐上了车斗。
轰隆隆的马达声启动,离开了车站。
乔宇飞问乔知意,“你想不想嫁给裴征啊?”
“什么?”因为马达声音太大,乔知意有些听不清。
“我说,你想不想嫁给裴征啊?”乔宇飞大声问。
“他人好吗?”乔知意也大声问他。
“他人很好,为人很讲义气,做事踏实,人品是可以的……”乔宇飞继续大声回应。
“既然他这么好,为什么楼心月不要?”乔知意大声问。
然后乔宇飞一下子就没声音了。
乔知意暗暗笑。
没一会儿功夫,乔宇飞载着乔知意来到了公社的水表玻璃厂大门口,下来后才跟乔知意说:“好不好呢,你要自己中意了才算,你要是不中意,就算了。”
他扶着乔知意下来,“终身大事,不能勉强。”
乔知意没想到这个三哥这么通情达理,试探性问:“我可以退婚吗?”
“当然可以,咱们又不搞强买强卖那一套。”乔宇飞笑着说。
“你在门口等会儿,我去喊人。”乔宇飞说道。
乔知意点头。
乔宇飞刚进去没一会儿,乔知意这样美丽的姑娘,自然少不得引来二流子的注意。
“哟,小妹妹城里来的吧?跟哥哥玩玩呀……”
来调戏姑娘的是一个脸上长了不少麻子的男人,个头不高,大概在一米六五,一口黄牙并不齐整,手里夹着烟,吊儿郎当的。
乔知意往后一退,冷着眼故意道:“我未婚夫是这里的副厂长,过去还是当兵的,我喊一声,你吃不了兜着走!”
现在是大白天,又是厂门口,她还真不担心这个混混会对她干出什么来,只要她喊一嗓子,乔宇飞就出来了。
但目前能吓走人,自然是最好。
毕竟刚来这里,她也不想惹麻烦。
只是这混混就是待着不走,还不信她的话,“副厂长不是裴征吗?他未婚妻我见过,不长你这样啊,小妹妹,骗哥哥的吧……”
二流子也是无聊逗趣,突然身后响起了一道冰冷得让人胆寒的声音,“干什么?在玻璃厂门口耍流氓来了?”
二流子回头一见,赶忙变孙子,赔笑讨好道:“裴哥,有人冒充是你的未婚妻,我正帮你盘问呢……”
“盘问?”裴征上来就对二流子踹一狠脚过去,一点都不留情,拿出曾经在部队里训练新兵蛋子的严厉,嗓音粗悍野蛮,“人家小姑娘要你盘问?赶紧跟人家女同志道歉!要不然打断你的腿!”
他平生最讨厌这些游手好闲的小混混。
见一次就教训一次!
“对不起姑娘,是我嘴贱!我错了我错了……”
二流子被裴征踹一脚就怂了,只能啪啪打自己脸认错。
他就不该嘴贱在这里招惹活阎王!
“下次再让我看见你调戏小姑娘,直接送你去派出所吃牢饭,滚——”
二流子捂着身上的伤,赶紧溜了。
老天爷啊,光棍跟姑娘说两句话是犯天条了吗!
造孽!
乔知意通过刚才他们的对话,也确定了面前的男人是楼心月前世的丈夫裴征。
这男人长相周正,身量很高,目测将近一米九,五官硬朗,天然带着一股正气,留着一头利索的短发,身上穿着白色的确良和黑色长裤,手腕处的袖子挽了几卷,露出小麦色的健康小臂,筋骨分明,此时板着脸,让人不好靠近。
见他收拾了小混混,便重新踢开二八大杠自行车的支地,单手撑着自行车的把手,准备进厂,并没有多瞧乔知意。
乔知意上前一步,声音细软地向他道谢,“谢谢你裴同志。”
“嗯。”裴征不由停住脚步。
也就是这时,周遭卷起了一阵凉风。
此时已是六月天,轻风卷着馥郁浓香而过,空气里全是芬芳的白玉兰香气,漫天的白花如同落雪一般,纷纷扬扬,仿佛舞动一支永恒的舞曲。
在花雨里,调皮的暖风也乱了她的裙摆,鬓发丝丝缕缕飞扬,皎月般的面容在花雨里也朦胧了起来。
裴征仅看了她一眼,便迅速移开了视线。
仿佛多看一眼都是冒犯。
只听他声音冷沉沉地问:“你找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