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女转头看他,摇了摇头,打手语回道:“不是一直放在杂物间吗?”
李尚真皱眉道:“你昨天没去杂物间动盒子?”
哑女又摇了摇头。
李尚真心道,这就怪了,没人动,盒子和剪刀怎么会消失?
哑女翻了翻锅里的粥,盖上锅盖,从凳子上下来,打手语道:“待会粥好了你趁热吃,姐姐去采药,好几天没上山了,你在家不要乱跑,回头我去赵老板那跟他说一声,让他再放你几天假,你在家好好休养。”
李尚真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回过神后,眉头又一沉,拉住了哑女,说道:“你身上还有伤,去采什么药,在家呆着。”
哑女笑着摇头,挽起袖子,将那如庭院中窝竹般细的皮包骨手臂露出来给李尚真看了看,然后打着手语道:“已经好了,不是早就跟你说过了,姐姐并不怕疼,皮肉伤也好的很快,现在姐姐一点事也没有,几天没上山了,得去一趟,采了药材也正好去城里换钱,顺便给你再添些新书,也买些沙石去把三边坡那块地方修一修,免得你以后走那再摔倒。”
李尚真看见哑女手臂上的那些血瘀确实完全消失,就连手腕处的那道见骨的伤疤也已愈合如初,不由得怔了怔。
哑女拍了拍他的手,又冲他温和一笑,佝偻着身子离去。
李尚真怔在原地回忆了下,记忆中,哑女虽然看起来病态且极度瘦弱,但好像从未生过什么病,身上受了伤也的确恢复的很快。
尤其是上山采药,她经常磕磕碰碰,身上被摔得青一块紫一块,破个大口子也是常有的事,却都能够在半天内就能自愈。
最严重的一次,哑女胸膛被一根树枝穿透,小贺安吓得哇哇大哭,哑女告诉他不要担心,结果在家睡了一觉,第二天果然就好了。
她一个人能够在这阴湿之地活下来,怕是多半跟她这恢复能力很强的体质有关。
这时,一个佝偻的身影又跑了回来。
哑女适才从后院去上山,无意间看到了什么。
她用手一指后院,跟着快速打手语道:“安!你什么时候买回来的鸡?”
李尚真讶道:“鸡,什么鸡?”
哑女拉着他来到后院,来到鸡圈旁边,指着鸡圈里的两只鸡。
原本这鸡圈里还剩一只干瘦的母鸡,昨天已被哑女宰杀炖汤了。
现在本应空空如也的鸡圈里,却又多出了两只鸡。
两只公鸡,一只圆润肥胖,一只高大壮硕。
李尚真眸子大睁。
他现在可以确定,昨晚发生的事,不是梦。
昨晚赵大茂和金生确实来了。
两人最终都被剥皮变成了鸡。
哑女见李尚真脸色有异,忙打手语道:“安!这两只鸡到底怎么来的?是不是昨晚我睡着了,你去哪里偷来的?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能行盗窃之事,再穷也不能,你是读书人,更应该知道这个道理。从哪里来的,赶紧还回去!”
李尚真没有回应,目光落在两只公鸡身上出神,仿佛又看到了赵大茂和金生,眼前又清晰地浮现出了昨晚剥皮的景象,以及那两具血粼粼的尸体。
哑女见他不开口,气得狠狠地锤了一拳,打手语的动作幅度比平时更大更用力:“贺安!你究竟有没有看我说话?!”
李尚真这才回过神,心中快速一计较,道:“你别生气,我怎么可能去偷盗,这两只鸡是昨晚从山上自己跑下来的,我本来已经把它们放了,没想到又回来了。你不是说我得去赵老板那一趟吗,你说得对,赵老板待我们不错,我先前说胡话,怀疑赵老板害我,实属不该,我应该当面去道个歉,就拿这两只鸡去当赔礼吧。”
哑女看向两只鸡,眉头微沉:“山上自己下来的?这是家鸡,山上会有家鸡吗?”
李尚真道:“怎么会没有,我之前上山采药就看到过几次,镇上的人,可养不出这么肥和这么壮的鸡,只能是山上长大的,现在到了我们这,那就是我们家的了。”
哑女点了点头,打手语道:“那拿一只去给赵老板,留一只晚上姐姐炖汤给你补身子,肥的拿去给赵老板吧,肥的油多没什么营养。路上千万小心。”
李尚真心中立马抗拒,若是正常的鸡倒是没什么,可这是赵大茂和金生两人变的鸡,吃下去直慎得慌,忙道:“别了,我都给赵老板送去。”
说着,直接从鸡圈里将那两只公鸡抓出,快速离开。
赵大茂已经没了,去找他当然不可能见到人。
李尚真之所以急着将这两只鸡拿走,一是觉得放后院鸡圈里实在膈应。
二是,去赵大茂那,他得确认一下,那边的棺材铺还有没有情况。
他怀疑,那两具被剥皮的血尸,可能会在棺材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