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就是牛排，桌子也就那么小，是及川律意料之外的简单。

当然，他不是说神户牛排不好，那肯定比他家冰箱里的速冻牛排强。

想想也是，西餐讲究优雅，这约会一般的场景，总不能吃得衣服上淌油吧。

及川律没吃饱，他用湿巾拭去嘴角油渍：“茉伊，这算是烛光晚餐吗？天还没黑呢。”

“嗯，还吃么？”明智茉伊喝了口红酒，用手帕擦拭手掌。

“不了，实话说，比较一般，”及川律看着盘子剩下的点状焦化物，说，“厨师可能用的是黄油？反正烟点很低，下肉的时候就不容易产生美拉德反应，不容易煎出焦褐层，香味上就差了一些。”

“那就换个厨师。”

“呃……倒也不用。”

“嗯？”

“可能是锅的问题，改用铸铁锅就好……”

“这不是失误的理由吧？”明智茉伊玩味的笑容。

“这种水平的话……我想厨师大概是专精于日餐的，做不好牛排情有可原。”

“你很爱护别人啊……”少女意味不明的眼神看过来。

及川律不置可否。

他想起一句话：

‘每逢你想要批评任何人的时候，你就记住，这个世界上的所有的人，并不是个个都有你那些优越的条件。’

来自《了不起的盖茨比》

及川律拥有系统的优越条件，他并不是在存心批判这块化神奇为腐朽的神户牛排，他体谅厨师自幼学艺、历尽坎坷、中年失意、终于经由熟人推荐才能进入明智家做菜、每天勤勤恳恳。

及川律说牛排，只是出于想要拒绝明智茉伊的心理。

明智茉伊不关心粮食和蔬菜，她注定不能了不起。

好在她没有继续追究下去。

“茉伊，”挽着对方的手臂，如华尔兹舞步一样轻旋，“现在去做什么？我这身衣服……去见客人不太好吧？”

“再跟我提那些扫兴的东西，就让你下去跳舞好了，”明智茉伊沉声笑，“适时地闭上你的嘴，那样才可爱一些。”

“……”

两人走进一间暗室，莹莹烛火在黑暗中点缀，聊胜于无。

及川律心说不妙。

难道是……明智家二小姐终于压制不住内心的兽欲了？

这星期可没有【气血药】啊。

走在道中，两边多是明智家的藏品。

及川律的目光落在了那张明智光秀的画像上。

上面写着他的辞世诗：逆顺无二门，大道彻心源。五十五年梦，觉来归一元。

及川律心中思忖，历史上明智光秀被丰臣秀吉打败，明智光秀的女儿明智玉子嫁去细川家，后来关原合战时被西军俘虏，明智玉子性格刚强，为了不拖累丈夫，选择自杀。

从此，明智家在历史舞台中消失。

明智茉伊真的是明智家的后人？

当然也不排除那种为了名声强行标榜先辈以彰显自己的行为存在。

明智茉伊用钥匙解锁大门，铁锁与钥匙扣的声音发出清脆的撞音。

终于还是要来了么……

第二次成为男人……

及川律深呼吸。

毕竟氛围感都营造到这了啊……

及川律有些担心明智茉伊的XP。

其实，只要不用墙壁灯上的蜡烛之类的……玩点花样也是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