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川律走出卫生间,看着自己的手指张开又并拢。
回忆当时的情景:
“在……里面。”少女声线颤抖,脸色终于红得能榨出番茄汁了。
真相的钥匙是藏在事物内部的。
神经跟着一突一突的,及川律觉得不能这么下去了:
“阿凉,你是偶像,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么?”
“知道啊,”相叶凉一只脚跛了,单手扶在他肩上,小声俏皮,“所以手铐是定时的,远程操控的,一小时之后也会自动解开。”
“……我没说这个,我的意思是,阿凉,你也太……”反差了。
“只在阿律面前这样喔,而且……其实这只是一种情趣呢……但怕阿律接受不了。”
及川律还想再说什么,然而少女跳到他身前,像是洞察人心的恶魔,款款地:
“阿律。”
“偶像就是‘谎言’本身。
“我对阿律的爱才是真的。”
及川律哑然。
“我知道阿律一定会来救我的,所以,很放心。”少女露出甜美治愈的微笑,这时间,仿佛卡拉OK的阑珊灯光是舞台灯,周遭都暗下来了。
阿凉被锁住的是手,但事实上,及川律才是被绑架的那个。
他无奈,想摸摸阿凉的脑袋,最后只是叹了口气:“看来病得不轻,我想办法治好你——还有机会的话。”
最后及川律还是没有唱什么歌,明天要上课,众人在卡拉OK店门口挥手告别。
夜色沉淀着东京城的灯火,路灯在不断跳闪。
阿律是坐事务所的车回去的,经纪人是个女性,她意味不明地看着及川律。
或许是发现他身上的价值,或许是阿凉提到过自己?
可不能是前者,及川律没有阿凉那样的大心脏,更不想成为一个浑身上下都是“谎言”的人。
车流与人流从下一个路口开始就会分开,及川律目送那个孑然一身的娇小身影踽踽独行,她消失在路口。
为了你,我愿意撒一次弥天大谎。
◇
回到家,及川律拎着两袋还冒着热气的食物,心想喂猪也不过如此吧。
对了,要说猪和前辈还有什么相似之处,那大概就是猪的两只眼睛间隔大,脖颈粗肥,据营销号说一辈子不能抬头看到天空。
前辈也是这样,见光死的一个——天呐,她就是猪吧。
吃得正欢的少女似乎发出了开心的“哼哼”声,这么说也太不雅了,其实是及川律幻听到了少女内心的简单拟声词。
猪是不会用餐具的,但及川律走访几家餐馆,得到的配套餐具是好几人份的,少女左牵黄右擎苍,挥舞刀叉在饭桌上留下惨案。
“别看着我呀。”少女不好意思了,好像那视线在无声地问她怎么这么能吃。
“没什么,我本来打算饭后和你说,因为给你带了些新东西。”
“什么?”
“手铐。”及川律从兜里拿出来那对粉色的、阿凉爆的装备,说是“纪念品”,“可以远程操控,还能定时开关。”
“……”
“没别的意思,过两周我可能会去修学旅行,到时候不在家,你晚上试……”
“变……变态!”
及川律耸耸肩,来到卫生间,对着镜子整理仪容。
拉直别着校徽的领巾,翻好有着细边的立领,左看看右看看,最后全部脱掉,他的头发毛躁而凌乱。
剥光了来看,眼前这家伙也只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衰小子。
这是他这辈子目前做过的、除了遇到四个地雷之外最不凡的事啊。
晚上,及川律躺在床上,听着少女均匀的呼吸。
“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