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萧,‘萧然物外’的‘萧’,名隐,‘日月隐耀’的‘隐’。”
双眼血红,双腿战战,可是萧隐依然回答得慷锵有力,她知道,这老登这么做其实是为了考验她,看她能不能扛得住这种“威压”——能,那就更可能让她入选;不能,他就更顺理成章把她蹬了。
萧隐攥紧了手,直直盯着那张老脸,似乎要把他整个人都生吞活剥:虽然她知道这老登是什么意思,但是她绝不会哑巴吃黄连。
总有一天,她咬破了舌尖心想:今日之辱,总有一天,她要把这老登五脏六腑都生挖出来、捏碎揉烂!她要让他再也没法对她用什么“威压”!
这老登不知看没看出她心中所想,竟忽然捻须笑了:“萧隐?好狂放的后生,竟敢这样取义自己的名姓!”
魏正卿闻声忙抬头想帮忙说情,可还不等他开口,那老登又道:“罢了。”
站在萧隐跟前坚持要把她护在身后的伶舟絮蓦地瞪大了眼,而萧隐这时则立刻松了一口气,在那老贱畜吐出“罢了”的瞬间,那股挤压着她脏器和腿弯的灼痛忽而消失了,空气骤然破开了她的肺腑,萧隐忍不住咳嗽了两声,伶舟絮连忙扶住了她。
萧隐看她满面担忧,不由摆了摆手:“没……”
话没说完,她却忽然有些顿住了,魏正卿伸着手,急切地对她点点头。
伶舟絮拉着她:“快吃!这个是回春丹!你刚才经受了那些折腾要不尽快服药肯定对根骨和脏腑经络都有损伤!”
“回春丹”三个字一出,萧隐就一口吞掉了那颗丹药,一股苦涩的清香猛地从她口中化开又迅速如一缕清流飞蹿到了她四肢百骸。
转瞬间,原本充斥着她皮肉骨髓的痛劲就舒缓得所剩无几了。
萧隐终于彻底松了一口气,她放开伶舟絮的手挽袖给自己擦了擦汗,伶舟絮紧张地看了她一会儿,发现她面色渐渐恢复了正常,这才可算也跟着放下心来。
“你还好吗?”魏正卿轻声问。
萧隐点头:“多谢。”
伶舟絮这时也看了一下魏正卿,显然,她还计较着不久前魏正卿怼她的事儿,但却还是噘嘴抱拳道:“谢谢师兄。”
魏正卿摇摇头:“举手之劳,不必言谢。你们无事就好。”
而那老贱畜这时终于开口道:“好了,既然选完了人,那么我们也不便在此久留,正卿,”他看向魏正卿。
“晚生在。”魏正卿立刻回头上前一步行礼。
“你去给萧隐把东西收拾了,然后同你双亲知会一声,我们稍后启程。”
伶舟絮闻声瞪着眼:“真的假的?”
她明显不信那老贱畜这时候突然那么好说话,要知道,刚才那场事儿要不是萧隐体质居然足够强而且魏正卿递药及时,他那几回威压都足够让个普通人骨折和内脏出血了!
何况先前这老登还为了她选萧隐同行的事就一再使绊子,甚至还跟魏正卿说要把萧隐直接从衡山开除——这么多闹剧,怎么这就草草收尾了?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魏正卿率先打圆场道:“既然师爷如此说,那么就不会有假,师妹大可放心。”
伶舟絮狐疑地看看他,又看看那捻胡子的老贱畜,慢慢挠挠头。
魏正卿则转头看向了萧隐:“萧……姑娘,”他斟酌道:“在下奉命……”
“不用了,”萧隐直接截断了他的话头:“我来之前就已经拾掇好了。”说着,她忽然从腰间解下来一只褐色的袋子,看上去拳头大,似乎是粗布做的,里头干干瘪瘪仿佛空落落的,可她一打开瞬间手中就多了个包袱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