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是顾深秋挖土,另二人撒种。
附近田地也有百姓在辛苦劳作,只是昨日他们畏惧她的身份不敢多看几眼,可今日又见顾深秋亲自下地,顿时觉得她似乎并无什么威严,便互相打气,围了上来。
瞧着周围围了一圈,银香有些害怕,一下手抖,直把手中那一捧种子给扔落在地。
有眼尖者瞧见滚至他身旁的种子,蹲下取来,于指尖轻轻捻上一捻,“这是什么种子?怎的没见过?”
一时之间,讨论声哗哗响起。
一番劳作,顾深秋才抬手用衣袖擦去额上汗水,笑着扫视一圈,“种子是都种下了,诸位要是感兴趣,这几日可一同观察,应有个二十余日,便可出苗。”
众人微笑,仍旧疑惑,可人都这般说了,那便等上个二十日,反正他们都住这附近,每日前来耕田时,顺眼看看就是了。
新知府一到,顾深秋估计会变得很忙,于是她把土豆记录一事交给了凌小凡。
凌小凡似乎对这土豆很有兴趣,当即应了下来,还接过顾深秋交给他的记录表。
是的,记录表。
顾深秋看了X音的几个视频进行总结的,其中含有种子期、出苗期、生长期与成熟期,让凌小凡能根据实际生长记录下两块地土豆长势的不同。
四日之后,江良承带着顾深秋等在杭州城门口,不多时,马车咕噜咕噜地载着新知府来到。
与他一同前来的,还有三位工部的大人。
“江将军——”新知府林斐然见他二人,不等马车停稳便匆匆跳下马车,“微臣拜见江将军!”
林斐然而今比之江良承要小上一岁,比之她要大上一岁,算是真正的寒门学子,科举考试也是连续考了三年,直至今年才考上的。
而如今瞧得他稳中带利的模样,顾深秋有些明白为何他能于一年之内被皇上信任,派遣至杭州当知府。
“林大人一路走来可还安好?”江良承不太会做人际来往,只得她来。
林斐然从上而下打量她一遍,回道:“路上一切安好,顾三公子,久仰大名——”
顾深秋受宠若惊,“林大人无需如此,深秋无官位在身,受不起您的礼,府中已收拾妥当,林大人,不妨先至府中?”
杭州百姓不知杭州新来了一位知府,只见江良承与顾深秋,便自愿立于两侧,令他二人顺畅往前。
林斐然左右而顾,似是观察城中情况。
“林大人,杭州而今已稳定不少,灾民如今皆安置于城北处,有些伤好的百姓也已安排其修建堤坝,一日十文……”顾深秋耐心为他讲解道:“如今堤坝进展顺利,您可稍作休息,等明日我们便带您一同去往堤岸处。”
深夜,林斐然兴致勃勃,约她和江良承又了解杭州城而今的情况,属实是新官上任三把火。
用他的话说,是“下官希望能够尽快了解杭州之况,尽力为杭州百姓做实事”。
第二日,他二人前去衙门,与林斐然一同食过早饭,便前往堤岸处,工部的三人也在一块儿。
今日秋风瑟瑟,气温稍凉,顾深秋相对体弱,已然着上较厚的袍子,却冷不了堤岸处那群辛苦劳作的人。
“这……这是……”
龙鳞坝已初具模样,目前细节仅是建到第二层,可就算如此,也足以令林斐然与工部的那三位大大惊讶一把。
“此为龙鳞坝,完工后似龙尾,若是俯看,便似龙鳞,上部分为水泥石板铺设而成的台阶,百姓可于其上自由行走,下部分由如鳞片状的小蓄水池逐级而下,一来可减水势,二来可顺水流……”说起龙鳞坝,而今无人能比顾深秋熟悉——定下龙鳞坝前,她跟着X音的视频学习了很多关于这方面的知识。
林斐然听完,心有担忧,低声询问道:“顾三公子,龙鳞坝沾了‘龙’一字,若皇上要追究,这……”
古往今来,天子为龙,其他人或事一旦沾得,便将引来杀身之祸!
江良承见其凑得近,拧眉表示不悦,接过他的话回:“既是龙鳞坝,便有天子护城之说。”
——龙鳞坝挡水灾、护杭州城,一如天子身居高位,护大虞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