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佛既往，后佛未兴。佛以末法恶时，去圣寖远。败根比之坏器，空见借喻生盲。”

梁光歪着脑袋在小本子上写着，书案上累着两摞练习题，中间空了一个小小的洞，一听见门被打开的声音，她飞快地将本子藏了起来。

“阿光，在干什么？”

“哥哥，我在读书呢。”

梁渊走了进来，看见梁光正伏在书案上，认真写了一个字：解。

过了一分钟，梁光拿着笔在题目下划来划去，开始读题。

梁渊从练习题里抽出一样东西，梁光紧张地缩了缩脚，偷偷去瞄。

还好只是手机。

梁光松了口气，将身子支了起来。梁渊熟练地打开手机，一个视频自动播放了起来。

“你姓王啊，我也姓王，你说你该叫我什么，叫姐......这不禁让人想起了钢丝球的花语：隐忍，富贵......”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哥哥......你怎么看这个？”梁光趴在书桌上笑得地动山摇，小脑袋一耸一耸的，不一会儿就笑出了泪花，眼角通红地喘着气。

梁渊知道梁光不喜欢他看她的手机，这是故意出了个招儿整他。看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也被传染了，半低着眼睛笑了一下。

不过手上动作也没停，利索地打开软件，查看聊天和搜索记录。除了跟他的聊天记录没删，其他的都清空了。

梁渊看向梁光，安静的空气中有隐隐的危险流动，眼中渐渐浮起道道血丝。

梁光干笑了两声，轻轻抽回手机，说道：“自然人享有隐私权，任何组织或者个人不得以刺探、侵扰、泄露、公开等方式侵害他人的隐私权。”

“长大了，翅膀硬了，知道隐私权了是吧。”梁渊坐在梁光的小床上，靠栏的阴影刚好投在他的眼睛上，像一块黑色的布。

“其实也没什么，但是我不喜欢你看我手机。”梁光支支吾吾，但还是说得很清楚。

“那就不要用手机了。”

“啊？”

梁渊捏了捏梁光的鼻梁，笑着说道：“高三了，阿光。好好读书，要不然怎么成为王姐。”

“我又不想成为王姐......”

“嘴都快咧成马猴子了。”

梁光不好意思地用双手捂住脸，方才她还思考佛经呢，这会子想着用钱砸下男人的衣服。不过想想，还是很爽啊。

“梁姐。”梁渊凑到跟前，喊道。

梁光乐不可支，她笑点实在太低了，“哥，你别这么叫......好好笑......”

“那你要我怎么叫啊。”梁渊又凑近了些，看起来似乎抱住了梁光，又似乎没有。

梁光有一点点愣住了，她回过头去看梁渊，却发现他伸手偷走了藏在荷包里的手机。

“你大爷！”梁光顿生狗胆，追着梁渊在客厅里跑来跑去，“你快还我手机！”

“我给你买的，阿光，严格来说，这是我的手机。”梁渊拿着手机晃来晃去，他长得高，梁光要跳起来才能碰到。

“哼！”梁光不高兴地放弃了，坐在沙发上嘟嘴碎碎念，“臭梁渊，臭梁渊，超级无敌巨臭的梁渊，世上再没有更臭更臭的梁渊了。臭梁渊，臭梁渊，超级无敌巨臭的梁渊，世上再没有更臭更臭的梁渊了......”

阿光，你真是，什么都能念成经啊。

梁渊闭了闭眼睛，一片带着红光的黑暗。轮回道晚了片刻，他又找了许久，找到她时，她已经过完一世了。

只要瞬息，我就又远远赶不上你了。

“哥哥。”梁光看见梁渊疲惫的神情，停下念叨，坐在他身边，用手帮他按着眼睛，“我陪你去医院看看吧。”

梁渊拉住梁光的手腕，将眼睛藏在她的手下，嘶哑着声音说道：“阿光长大了，就不要我了。”

“不会的，哥哥永远是我的哥哥。”

梁渊撇开梁光的手，侧着头说道：“我不是你哥哥。”

梁光不知所措地看着梁渊拿着手机回到他的房间，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至于吧，因为一个手机翻脸不认人了。”

“怎么不至于？你哥不看紧你，万一你跟哪个小黄毛跑了怎么办？”胡休休扯走梁光手上的小本子，看了两眼，“跟小秃驴跑了也麻烦。”

“我干什么要跟别人跑，我是独立人。”梁光打开一张数学卷子，先写上一溜‘解’。

“我爸妈也把我手机没收了。”博落是英语课代表，打开一张六叠的卷子盖在梁光和胡休休头上。

“博落，不会发卷子就滚犊子。”胡休休从卷子里爬出来，理了理她的小刘海，才把卷子叠了起来。

梁光没理博落的恶作剧，先把看起来难的题划了出来。简单的题求速度，难的题得靠天悟了。

“梁光，这么认真，想考哪所大学啊。”博落蹲在桌子边小声问道。

“S大吧，想学医。你呢？”

“我还没想好。”

“那就慢慢想吧，先考个好成绩，休休也没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