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发他们回去休息了,前些天连着查了两个案子,也都没怎么好好休息。”
傅子衿点点头,看了看空空的审讯室里,道:“你的想法没错,她不是凶手。”
北宫璃落说:“我心里也很清楚,她不是凶手,死者是左撇子,而案发现场的照片上,死者却是用右手写下了所谓的证据,很显然,是别人在他死后添上去的。”
“你都已经想到这些了,还叫我来干嘛?”
北宫璃落拍拍她的肩膀,笑道:“我锁定了个嫌疑人,想让你跟他聊聊,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
“你已经有怀疑对象了?”
“是,那个目击证人,他说的话让我很怀疑,只不过现在还没掌握实际的证据,所以想让你跟我一起集思广益一下。”
傅子衿沉吟道:“而且被害人和被告是正在热恋期的恋人,他怎么可能弄错自己女朋友的姓氏?如果他真的是要以此留下证据的话,那就更不应该会写错了,毕竟证据是要指证犯人的,如果写错了,岂不是反而让人搞不清状况?”
“所以,这个字应该是真正的凶手在死者死后握着他的手写下的,目的就是嫁祸给言真真。不过……”北宫璃落显然很赞成傅子衿的意见,“他只知道言真真姓氏的发音,应该不是很熟悉的人。这个案子乍一眼看上去像是熟人作案,但感觉又不是。”
傅子衿凝眉沉思了片刻,最后无奈的说:“现在还不知道,你不是说有个怀疑对象么?带我去见见他。”
“先不急,我这还有第二件事找你。”
傅子衿瞪着眼前脸皮厚如城墙的挚友,很多时候她都想把这货绑起来制作成窜天猴炸到天上去。
北宫璃落对她的眼刀早就有了免疫力,嬉皮笑脸的推着她往外走,出了监控室才面对着她说:“这个你必须帮我,我最头疼这种事和人了。”
傅子衿诧异的看了她一眼,她们两个从小就认识,北宫璃落这个人像猫一样难伺候,我行我素不管不顾,静若处子动若疯兔,从来只有她让别人头疼的份儿,傅子衿还真没见谁能让她头疼。
这俩人从穿开裆裤的时候就认识,一个眼神互相之间就能立刻明白对方在想什么,北宫璃落瞬间就明白傅子衿在诧异什么。
于是,她说道:“疑似强奸杀人案,嫌疑人还没抓住。”
傅子衿:“在逃?”
北宫璃落无奈道:“不是,出差了。而且……没有证据。”
“强奸案最基础的证据一般都是精液的检测,凶手做了措施?”
北宫璃落道:“说起来我就生气,死者是个才刚满16岁的女孩儿,名叫张若婷。初步锁定的嫌疑人是她的继父,叫李成。艹,我又忍不住想骂人了。这混蛋不知道是不是傻,杀了人把尸体随便裹了裹扔在床底下人就出去出差了。张若婷学校老师发现她无故翘课一个多星期,联系她家里总是联系不上,这才报了案。我们的人上门的时候,尸体都已经……唉,不说了,花季少女就这么烂了。总之,我们开始立案侦查之后基本上就已经没有任何定罪的证据了。”
“等等,你们是怎么判断是强奸杀人的?又怎么锁定嫌疑人的?”
北宫璃落道:“尸体找到的时候是全身赤裸的。至于锁定嫌疑人,我们其实也只是怀疑,走访邻居的时候听说这个李成经常家暴。”
傅子衿心里郁郁了一下,她面色清冷,问:“继父……那这女孩儿的母亲呢?”
北宫璃落一脸愤愤的说:“这就是我最头疼的地方,我们从张若婷卧室床底下把尸体拉出来的时候,她母亲张凤就在家里。这人简直是精神病,女儿死在家里,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那屋子里都臭了,她愣是过的跟没事儿人似的。按说她是唯一的证人了,她应该掌握了关键的证据,但是从立案开始,她就没说过一句话,铁了心的不配合!我就纳闷了,你说死的那不是她亲生闺女吗?她就这么冷眼旁观?”
傅子衿没说话,她们来到一间会客室,推门进去后就看见一个中年妇女坐在那里。由于她只是以相关证人的身份被带来协助调查,所以并没有戴着手铐等限制自由的东西。
傅子衿快速打量了她两眼,蜡黄蜡黄的皮肤,两只眼睛没有一点神采,空洞的盯着前方某个看不见的点,有些灰白的头发随便扎了个马尾,面容倒是可以看出年轻时是个漂亮的人,但大概是迫于生活,明明应该只有40多岁,但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老许多。
傅子衿冲北宫璃落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先出去等。
北宫璃落一把拉住她,道:“我觉得这人精神有问题,我还是在这陪着吧,万一她突然发疯伤着你怎么办?”
傅子衿挑眉:“她身上有凶器?”
北宫璃落:“当然没有!我这不是担心吗?你耳机呢?”
傅子衿摇头,道:“没事儿,她没有攻击性。这就她一个人,耳机不需要,放心,我应付的了。”
北宫璃落虽然还是很担心,但她知道傅子衿也是个有主意的人,她既然这么决定了就不会让自己陪着。反正这房间里有监控,她在外面等着一样能掌握情况。
等北宫璃落出了会客室,傅子衿慢慢走到张凤面前,动作非常缓慢的坐下,像是在放慢动作的老电影。
两个人都是沉默,张凤甚至连眼珠都没有动一下,仿佛她眼前从来没有多出一个人,有的只有无尽空洞灰白的世界。
傅子衿看了看她无意识绞在一起的手指,先开了口:“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