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了一早的刑警队侦查员和法医队都已撤走，但警戒线尚未撤除。被翻了个底朝天的小红房巷垃圾站已临时封禁，保洁员眊子大姐也早早收了工。

不同于往日的这个时间段，今天的巷子里格外热闹——确切地说是，分外吵闹。

街道办的柳老头郑郑重其事地戴着红袖章，沿着东边的巷口往西，挨家挨户敲门，要求近期家中务必留人并配合警方履行公民的配合调查义务。

另一队临时拨派过来的联防员们则由西向东下发着通知，提醒大家近期关好门窗，注意人身安全，看护好家里的小孩，因为警方接下来可能会出动警犬。

小红房巷的每家每户的户主都以签字加按手印的形式签署了一份“保密协议”以及另一份“常驻人员登记表”。

舒城区老城派出所的年轻片警白雨年在一片嘈杂声中爬上物资小楼的三层，站在楼梯拐角处，一时间脚步踯躅。

整栋楼上唯一的一住户就在眼前，但是白雨年望着门口两侧明显是新贴上去的白色挽联，还在犹豫着要不要去敲响那那扇防盗栅栏铁门。

吱呀一声，门开了，一个身穿素衣、面色消沉的女人从里面探出头来。

白雨年赶忙迎了上去：“巧慧姐。”

“哦，是小白……白警官啊，进来吧。”

昏暗的客厅内，隐隐闻到黄表纸扎燃尽的味道。简单的家居纷纷靠墙四落，中间只摆了一张方桌，方桌上摆着一些祭品和两盅白烛，上方悬挂着一张男人的遗像。

巧慧走到阳台边，轻轻拉开窗帘。

一片强光照进来，瞬间闪得白雨年眼前一片煞白。

“昨天是咱们这边的小年祭，也是你丰运哥走的第二天，这日子，他也挺会挑时候……就先简单过了个仪式。”巧慧递给白雨年一杯水，苦涩地摇摇头。

吧嗒吧嗒，墙上的旧式钟表的钟摆声如洪钟。

白雨年一时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是应该表达自己的诉求，还是起身离开，改天再来。

“联瑞这两天没上幼儿园，叫楼下109院的珍珍家帮忙带着呢，老人都不在了，我这里也忙得转不开，”巧慧见白雨年面有难色，及时挑明了话题，“听说楼下发现了尸……白警官，你有公务啊？”

“是……”

“刚才街道上的柳老头来过了，说是让配合警察执行公务……一大早我就被楼下的声音吵醒了，是什么案子，也猜了个大概……人命关天，这句话的感受，我这会儿比谁都懂……能配合的咱们尽量配合，有儿事你就说吧。”

白雨年走到客厅的阳台，向外看了看：“巧慧姐，我记得上小学的时候，有一次，在这边和别的小孩儿玩捉迷藏，我就藏在在咱们这个小楼外墙和巷道的夹角……我隐隐约约记得，我看到你们家阳台伸出来了挺长的一块凉着干菜的板板……它还在吗？”

“还在，我这个阳台的铁架子撑开，是唯一能看到楼下斜对面垃圾站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