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有你说话的份吗!哼,老子问你,军中目无遵纪,不听命令,该当何罚?!”
“啊,啊?军,军纪?冲,冲少,我,我什么都没干...”
小兵一脸慌张地后退。
潘少冷笑一声,
“谁说罚你了,我是问!”
他用手猛地一指车内正在咀嚼着空气的汉子。
“这名为良的逆贼竟敢把老子的话当耳边风,按军中纪法,要如何处置?!”
“啊?可,可这些不是军中的,他们是犯人...”
潘冲大手一挥,一脸正气。
“犯人?犯人就能无视军法了吗?犯人就能不听老子的话了吗?!”
“额...”
小兵挠了挠头,但还是老实答道。
“按军中律法,有命不从者,大板三十。”
“好!大板三十!带家伙来!开门!领罚!”
冲少豪迈地挥着手,仿佛自己真成了一位叱咤风云的将军。
“不不不不不不不可!”
出乎潘冲意料的是,这群士兵竟一反先前温顺的样子,只是满脸恐惧地一边摇头一边退后。
“冲少,万万不可啊!”
冲大怒。
“有什么不可的?你们没看这帮逆贼已经不把老子放在眼里了吗?”
“上,上头有死命令!任何情况下,都绝不能开囚车,绝不能松绑!若是出事,十个脑袋也不够我掉的呀!冲少,冲少,您冷静...”
“老子在这,老子就是命令!你敢拦老子,老子立刻就能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再问一遍,你是开!还是不开?!”
那被骂的小兵一脸欲哭无泪。
“冲少,实在是——也不是因为军纪,而是为了您的安全着想啊?”
“什么安全,又不是全解了,只解那一个人还不行?你们不是有八个人?对方可是手无寸铁?”
潘冲虽然很是不耐烦地样子,但一听是安全问题,还是竖起了耳朵,按捺着性子问道。
“就,就是手无寸铁的问题,冲少,您有所不知...”
“知道什么?”
“这...”
那小兵犹豫了一会,凑上前来,靠近潘冲的耳边,小声道。
“这位名为良的,听闻就是,在战场上,手无寸铁,还能反杀咱们五个包围...唰——的一下,就,全宰了。冲少,您可万万要冷静,军中纪律是小事,冲少您的安全可是大事!大大的事儿啊!”
“这...”
这么听着,潘冲也踌躇了起来。
“这么夸张?当真?”
小兵用手指着自己,头点的比拨浪鼓还快。
“我,我亲眼所见!不能有假!”
“嘶——”
冲少这会也是倒吸一口凉气,刚刚涌上的愤怒顿时冷却下来。
他探了探头,稍微将火把向前伸着,想要目睹被渲染地如此夸张的人物,到底是什么模样。
光线照亮了车内,然后,冲少就和那人对上了眸子。
未有颤栗,未有杀意,那人,只是就那样平淡地看着自己。
半晌之后,潘冲不知怎么地又抖了一下。而后,他倒吸一口凉气,哒哒退后两步,满脸的不可置信。
火光在残风中消褪,崖下的野地再度归于黑暗。
随即,潘冲咬着牙,捏着拳,颤颤巍巍地,泄愤似地,从地上拾起一个圆滑的石块,朝着黝黑的车内狠狠掷出。
石块撞上了车的木栏,弹进车内,啪嗒两声之后,就没了声响。
依旧无人回应。
他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这个眼神,他知道,他太熟悉了。
因为,他自己就无数次用这种眼神看向他人。
那是看着死人的眼神。
良默默感受着脚边经历过千百年溪水磨砺的光滑石块。
不知为何,那位名为潘冲的阔少在与他对视后,只扔下几句毫无杀伤力的狠话,就匆匆离开了。
自己不过是想象了一下他被一刀劈开,开膛破肚的模样罢了,至于这么咒我吗。
唉。
他摇摇头,把石块藏在身下。
满穗啊,你什么时候才到?有点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