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次颤巍巍看向身后的丈夫尸体,忽然哼哧一声笑了。
笑的极为癫狂。
“狗官!你以为这番惺惺作态,就会让我感激你?”
“呸!”
“都是一伙子狼狈为奸。”
“官府加重税款,我们家出不起,他们就抢了我的女儿,我丈夫本是一介读书人,被逼无奈才不顾自身清誉,来到这娼馆中做账房先生。”
“没想到竟还会被妖怪残忍杀害。”
“这样的世道,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妇人嗔笑过后,把双眼一闭直挺挺的朝旁边柱子上撞去。
沈炼手疾眼快,赶在对方头破血流之前,硬生生的从后背拉住。
杨念马上过来双手死死钳制对方,这才让沈炼腾出空来仔细询问。
“你刚才说什么?官府强抢民女?”他抬头看了那些缩着脑袋的捕快一眼。
“可是县衙中的官差所为?”
“正是。”妇人点点头。
沈炼摩挲着下巴,加上刚才捕快们眼神躲闪的样子,这件事情十有八九是真的。
官府不为民请命,反而强抢民女,天下还有王法可言么?
过去自己最混账的时候,无非也就变着花样‘抢’点钱罢了.....咳咳。
沉思之际,妇人已经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完整说了一遍。
她和死者的女儿名为何娇,年芳十五尚未出阁,半个月前县衙突然派差役过来索要赋税,给不起便强行掳走了她的女儿。
“及笄税?”
沈炼重复了一遍。
别说他没听说过这个名词,连一旁的杨念也闻所未闻。
“朝廷里有这种赋税么?”沈炼问道。
“没有!”杨念言辞凿凿。
“恐怕县衙索税是假,要人才是真的吧。”
话刚说出口,他便闭上了嘴巴。
自己一介小小镇妖卫,虽地位特殊,县衙里的事情也轮不到自己指手画脚。
沈炼心中有了考量。
县镇妖司和县衙,虽都是朝廷重要机构,体系职能却迥然不同。
硬要说的话,自己这个小旗官确实有监督县令的权力。
可一般在郡县里混的,尤其是这种偏远郡县。
没人会故意得罪县太爷,毕竟对方掌管当地财政,与其搞好关系,必然能吃的满嘴流油。
前两个月沈炼刚来到庆阳县时,确实也是这么干的。
县太爷何秀一口一个沈老弟叫着,两人把酒言欢亲密好似一家人。
真要为了一个平民百姓家的女儿,去找何县令兴师问罪么?
“婶子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一定会给个说法。”
“杨念!”
“在。”
“明日一早随我前去县衙拜会。”
“现在拿着这些银两,去集市上多买些米面油,鸡蛋,猪肉之类的食物,叫上弟兄们按照登记的死亡名单,一家一家挨个过去送。”
“若有一两克扣,我拿你们是问!”
“是,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