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我跟菲姐都觉得这种事需要征求你的意见。”

“你很了解我。”关天义平静地说。

“你多社（交）恐（惧症）啊。”郭翰笑了笑，“我就是跟你汇报一下，要不要我们把你微信推给她们，还得看你意思。”

“别。”关天义简单明了地回答。

郭翰“恨铁不成钢”地扶着额头，苦劝道：“兄弟，你得打开自己。你知道生活不只有篮球和学业，还有很多美好的事情在等待着你。我觉得这话肯定别人也劝过你，你不听，那我的话你总能听进去点儿吧？”

“不需要，兄弟。”关天义继续往嘴里塞食物，对郭翰的话很是不屑，“我觉得她们跟我没什么共同语言，就算是加了联系方式，也很无聊。”

“你不聊哪来的共同语言啊我的’亲哥’。”郭翰为眼前这个“直肠子”感到哭笑不得，“老关，圈子很重要。虽然你应该是——我不把话说死啊——基本上以后要进NBA，但是什么样的人你也都要认识。又没说一定要让你跟她们谈对象，但保不齐你以后有需要的地方用得上人家呢对吧？”

“你的意思我心领了。”关天义说，“不用再劝我了，你劝不动。”

“你…我真是无话可说。算了，我呀，干着急没用。这事儿还得你自己来。”郭翰说罢，狠狠咬下了一大块披萨饼。

关天义低头不语。不知怎的，郭翰的提议令他有了一种抵触情绪。他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有如此冷漠的反应，可是他的大脑不受控制地，就是不想和上次感恩节聚餐时的那几个他不熟的人扯上关系。

手机传来了震动。关天义划开屏幕一看，是之前一起吃汉堡的那个女生给他发来的消息。他已经忘了对方叫什么，微信上的备注压根没改，只是记得在哪里见过这号人。他连微信都没点进去，也没看清对方发的什么，就立刻关掉了手机。

因为没兴趣。

“所以，明天有什么计划？”郭翰一边吃一边问他。

关天义依旧没抬头：“明天下午还要去…”

“我意思是除了训练以外还有什么计划？”郭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心里简直对这位球痴“佩服”至极。

“哦，看比赛。”

你的生活里真的除了学习就是篮球，没了篮球你活不了啊？郭翰心里这么抱怨，嘴上还是象征性地问他：“NBA？明天倒是圣诞大战…”

“早晨七点半有CBL（中国篮球联盟）。我早点起，拿电脑翻墙看。”

关天义的回答很是出乎郭翰的意料：“国内的比赛？国内比赛有什么好看的？”

“国内的比赛怎么不能看了？”关天义拿手机查看赛程表，“广州喷气机对BJ战羊，两队里都有我认识的熟人。”

“厉害吗？”郭翰边吃薯条边问他。

关天义没有继续吃。他停了下来，微微扬起头，若有所思：“以前跟我打的时候是很厉害的，现在…不知道，希望还是吧。”

都是跟自己一般大的人。他还在念书，为了自己看起来遥遥无期的梦想没日没夜地练球，那群曾经和自己一样穿着红色“战袍”的家伙，现在都已经是职业球员了啊。想到这里他拿起一个甜甜圈咬下去一大口，掩饰自己心里突然出现的一丝酸涩感。

似乎是看出了朋友的异样，郭翰放下了手里的吃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老关，我们在走一条很正确的路，你应该很清楚吧？”

“希望如此。”关天义语气低沉。

郭翰认真地说：“不是希望如此。我们今天可是亲眼见到了现役的NBA球员，你还跟他握手了。这不是什么商业活动，你也不是那种代表什么赞助商拿着话筒上去跟他吹牛逼的托，你是个球手。他亲自坐在场边，看你打球。”

“看我们打球。”关天义纠正他。

郭翰马上打断他：“不重要。重要的是，别再疑神疑鬼了OK?我不知道你以前在青年队见过什么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在你们参加过U十几（Under，指一定年龄以下）的世界大赛，发生了什么。你就是我见过最牛逼的。你明天就可以去斯台普斯中心和湖人打比赛，得十几分十几个篮板。我知道你什么能力，你自己也该有那个自信。”

关天义把最后一块甜甜圈吞下，长舒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后，他没有再接郭翰的话，只是指着桌子上的一堆空盒空盘子：“我觉得咱俩应该收拾收拾了。”

郭翰把眼前的汽水一饮而尽，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明儿我也早起，我跟你一块儿看球。我也想看看，咱们国家的职业联赛现在是个什么水平。”

关天义那天晚上睡得并不好，因为到了半夜他忽然感到了一阵心悸，而且持续了很长时间都没好。

可能是最近喝了太多的咖啡吧，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