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森特回想起自己从格拉蒂亚家出发，搬进黎明圣殿院那天。那天格拉蒂亚先生说，夏弗拉把自己当成罗什了。

替身文学了属于是。

夏弗拉懊恼地垂下头：“我就知道。他是不是说你和罗什长得像？”

“差不多吧。”文森特有点好奇，“你在纠结什么？”

“其实不是那样的，我不是把你当成罗什，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不是我哥哥。”

文森特挑眉。

夏弗拉意识到她的话听起来就像是，“你可别以为你有资格代替我哥哥”，从向文森特解释变成了推开他，甚至还有贬损的意味。

“正巧，我一开始就没想当你哥哥。”文森特没有多想夏弗拉的话，而是趁夏弗拉不画了，把二郎腿放下来，手臂也伸展一下，乐得清闲。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文森特，我，哎……”夏弗拉的脑袋瞬间一片空白，眼睛盯在文森特身上，焦虑被不断放大，猜疑让她心里发慌。

他误会了吗？他生气了吗？他想和她保持距离了吗？

“你还有多久才能画完？今天就到这，行吗？”文森特想，自己也应该装模作样去练一下马上比武。比技能的话他有自信，但是纯粹的马术和枪术，说不定会有点棘手。

夏弗拉心里的恐慌和后悔一瞬间被升到了极点。看，看，他果然生气了。都怪她的这张嘴，她从来都不像阿洛伊姐姐一样，举止优雅、说话得体。

她知道她自己从来都有点笨笨的，又根本搞不清复杂的利害关系，说起话来也常常走偏，还总是摆出一副掩饰真心的态度。

自从几年前罗什战死，她的生活就变得灰暗无光。她的个性变得越来越拧巴，想要改变却也提不起精神。文森特的出现，是她索然无味的灰黑色世界当中，唯一的改变、唯一的救赎、唯一的光亮。

“夏弗拉？”见她迟迟没有回答，文森特问。

夏弗拉怔怔地抬起头。文森特看到自己的形象从夏弗拉浅蓝色的双眼中无比清晰而光明地映了出来。

穿着一件学院风毛衣的金发青年，双手懒散地插着兜坐在沙发上。一双长腿向前伸着，脚上一双深色反光的长筒皮靴。

青年幽紫色的狭长眼睛，正通过夏弗拉的瞳孔看向自己。

狭长上扬的眼睛此刻却不显得锋利，而是带着笑意，在下午渐渐变暗的光线下，又慵懒又温柔。

就像一幅画一样。

文森特对突然冒出来的想法哑然失笑。他不喜欢过度的自我欣赏。

但夏弗拉眼中的自己，一定就是这样的。

在与夏弗拉相处的过程中，总是绷紧神经、态度凌厉的自己，也能看起来放松和舒适。

夏弗拉嗫嚅道：“文森特，我想说的是，你别听爸爸的，我没有把你当成罗什的替代。文森特是文森特，真是太好了。”

“噢！”猝不及防的直接让文森特不知道怎么回答。

“还有就是，文森特不是我哥哥，真是太好了！”

文森特哭笑不得。关于夏弗拉是在夸他还是在损他，他又没有把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