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头的是黎明圣骑士团的团长扎克利。扎克利大约三十多岁年纪，浅金色的短发在脑门处偏分，厚厚地堆积在头顶，策马飞驰的时候他的头发就像翻动书页一样扬了起来，也让人联想到一些鸟类的冠。】

【扎克利之后是黎明圣骑士团的副团长康纳。康纳更年轻些，接近三十岁，比阿洛伊西娅更沉稳，宽肩、有条理、温和。看向文森特的时候，文森特注意到他狭长、水平的蓝色双眼有些雾蒙蒙的，呈现出阴雨天的雾霭的色泽。】

【扎克利在尖叫崖边停下了。扎克利站立的地方有一滩血迹，隐约能看出草地被一大块物体压得低矮的痕迹。但是曾经压住草地的物块已经不见了。扎克利伸手向那地方一指。】

【“那里就是发现被献祭者的地方。”】

【魔王文森特看到，那滩血迹并没有像普通的血一样凝固变暗，而是呈现出一种涌动的鲜红色。那的确是虚空孢子作用于血液的结果。】

【虚空孢子是可以引诱人的。接近那孢子一段距离，孢子会给你承诺巨大的力量并且让你看到它可以帮你得到的东西、做成的事。这完全取决于虚空孢子的浓度。有一种说法是，虚空孢子就潜藏在空气里，空气中孢子浓度低的地方，人受到的诱惑就小。但如果空气里孢子的浓度非常非常高，那么哪怕是一点点欲望都会被放大，并且产生一种只有染上孢子才能立刻得到满足的错觉，促使人去主动染上它。】

【染上虚空孢子之后，杀人将变成一种本能。就像吸血鬼看见人就像看见了行走的血包，畸变者看见人就如同看见了内里蕴含着丰沛能量的果实，是那种内里软软的、皮只有薄薄一层的充满果汁的甜果子，不断散发出富含能量的甜蜜香气，让畸变者看了就忍不住想要将其捏碎，想要攥紧拳头，将里面能让自己焕然一新的力量全都挤出来。】

【这种空气中蕴含虚空孢子的假说也被称作“空气孢子学说”，但是从未被证明或者证伪。从没有炼金术天赋者成功从空气中分离出过虚空孢子，但也从没有人能给出一种“为何虚空孢子不可能出现在空气中”的论证，不过空气孢子学说的确催生了许多奇形怪状的理论，比如“水孢子学说”、“大地孢子学说”、“血孢子学说”。】

【“你们怎么知道那是被献祭的人，而不是爆体而亡的畸变者？”一名同样来参加实践的雷雨学级的术士问道。魔王文森特想，这问题是合理的，因为不论是被献祭的人，还是没来得及每月献祭的畸变者，都会爆体而亡。】

【但这问题还是太初级了。】

【“来参加实践的术士们，有人想回答一下这位的问题吗？”康纳转过身，看来是当导师教课教习惯了，他雾蒙蒙的蓝眼睛看了看弗雷德莉卡。】

【弗雷德莉卡：“呃……”】

【弗雷德莉卡用眼神向魔王文森特疯狂传递求救信号。】

【“虽然我觉得这种程度的事根本不需要我来做……”魔王文森特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是因为祈律。”】

【祈律，也就是祈祷之旋律，是向神明祈祷的时候，术士自身散发出来的魔力波动。与术士自身的魔力波动不同，祈律当中蕴含着属于协调神的魔力波动。在术士祈祷的时候，协调神的魔力波动带动术士自身的魔力波动，将术士自身弱小的低频波动裹挟在协调神丰沛的高频波动之中，给术士提供能量、使其在过程中得到擢升。】

【这就是术士们通过祈祷获得能力的原理。而试炼空间则是一个完全由协调神的魔力波动主导的地方，不受外界的打扰，具有更高的纯度和强度，形成了更加强力的场。】

【魔王文森特对那一滩血迹伸出手。对祈律的观测一般在观想中进行，可是魔王文森特不在乎多花点魔力将其显现出来。】

【血迹的上方，显出了某种混浊的蠕动的东西，随着它的运动，一种人耳无法识别的尖叫从中窜了起来，有些术士当即被吓得腿一软坐在了地上。人们痛苦地捂住脑袋，魔王文森特看着这群人跪地抱头的样子，咧嘴一笑。】

【“文，文森特，收起来……”】

【爱德华抓住文森特的小臂袖子，脸色铁青，好像下一秒就要晕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