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西乡看不惯谷田的作风,就像谷田看不惯他一样。
此时此刻,西乡站在一旁看着谷田如野兽一般的暴行,拎着枪转身想走,他没勇气去制止谷田,日本帝国上下级层次分明,想要下克上,你需要过人的勇气与远超常人的功劳,才能换来更大的上级“天皇”的背书。
“唔唔、唔嗯唔。”美军士兵竭力想说话,但谷田就不给他机会,对方的舌头越想发音,他的军刀威逼就越紧,直到对方舌根迸裂,只能流眼泪,谷田才堪堪停手。
“你在做什么!?”西竹一原本在帐篷外面释放言灵放哨,结果听到西乡偷偷摸摸的汇报,这才知道谷田在对美伤员实施虐待,而且因为他是军官的缘故,一部分士兵也跟风学起来。
“哈依!长官,我正在执行您和栗林中将的军令,消耗美军的有生力量!”谷田见西竹一进来,立马低头鞠躬,可是他嘴上屈服,做的事情却是下克上的事情。
西竹一望着眼前一米五身高、神态疯狂的军曹,又望了望昏厥过去、满嘴鲜血的美军,眼中的失望难以言喻。
他此刻才真正听懂栗林忠道给他转述的《柏林日报》上的话,德国驻中武官法肯豪森曾目睹日军的暴行,给出了这样的评价:“日军是兽类的集团,他们的领导者只能堪堪拽着野兽不脱缰,德国决不能和这样的军队做朋友,这会有损我们的国际形象。”
谷田就是法肯豪森描述的最为典型的兽类,他们阳奉阴违,他们缺少教育,脑袋里只剩下了军部宣传的那套鬼话,所有日军高层的有识之士都知道这样下去日本要完,把国家交给这样的马鹿等同于自寻死路,可谁都没有那个勇气站出来说“你们做的是错的,我们该停手了”。
裕仁沉醉在八纮一宇的美梦中不肯醒来,日本首相东条自己就是下克上才上位的底层马鹿,海军省里也许有聪明人,但是226清洗殷鉴不远,谁敢在这个时候喊停手?
在位置上的人不肯担责,能担责的人不在该有的位置上,这就是太阳帝国所面对的困境。
“好,你做的很好。”西竹一咬牙切齿的表彰了谷田,然后气冲冲的撞开帐篷离去,他能怎么办?当众杀死谷田?谷田既没有违反他的军令,态度也很恭谨,要杀他根本没有理由。
“谷田,带着你手下的人,沿着上山的路行进,和山上的同僚一起夺回机枪阵地,他们会出来协助你的。”走出帐篷,西竹一思索了一会儿,最后想到了一个委婉的、驱赶这个不听话下属的办法。
这当然是个好办法,如果你不喜欢一个下属,而且又没法正当的解雇他,为什么不安排一些他根本完不成的任务呢?这样你就能借敌人的手干掉他了。
谷田接受军令,带着西乡三人,以及十几名日军一起上山,而西竹一则是带着大部队原路返回。
西竹一钻进洞窟之前,最后望了一眼谷田离去的背影,脸上毫无表情,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在洛杉矶奥运会上意气风发的青年,战争将所有人变得面目全非,徒留一地血腥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