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夜华的动作已经有些变型，但是依然没有表现出任何动摇。

他看到血溅了夜华的全身，但是夜华依然冷静，保持着静动的平衡。

这不是她一个人一天的复仇，是一千天来如蚌般不断磨砺沙子吐出的珍珠。

林羽简单的查了一下，一共有差不多二十人倒下，其中一半是装的，剩下的一半是受了点轻伤的，只有两三个是短暂昏迷的，夜华身上的血也大多是鼻血之类的外伤的血。

就是倒下的这些人，让剩下的所有人都不敢上前一步。

夜华就像古希腊时代的英雄，跨越了血河，踏上了这恩仇的彼岸，再也没有人敢直视她一眼。

她前进一步，众人就后退一步。

她再前进一步，众人就后退一步。

夜华脸上面无表情，假意对着这些人凶狠，实际则是趁此偷偷的休息着。

她的战术生效了，所有人都下意识的陷入了她的节奏。

等她休息好了，她再度侵身而上，没有人知道她会用什么武器，扫把、皮带、沙子，谁都不知道她下一刻会在什么时间出手，也不知道她会打谁。

她可能正在打眼前的人，脑后却如长了眼睛一般一脚向后踢去。

夜华第二次冲锋更加迅猛，风卷残云收割了片片人群。

夜华当然也知道他们中大部分人都在装死，明明没挨多重的打击，却抱着挨打的地方躺下，哀嚎着，如果流了血，干脆直接往地上一躺。

但夜华并不奇怪，如果是她面对现在的自己，也会下意识的不去招架。

如果靠假装受伤来躲过这命中注定的一击，她也会这么做的。

夜华也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的体力渐渐的跟不上了，而神奇的是，她的身体似乎不再受自己操控，她像个提线木偶一般被一种伟大存在操纵着，她不必多想，不必在意，只要将全部的身心交给这伟大的存在，她的出拳自然就是无懈可击的。

她渐渐将自己完全的奉献出去，她感觉到自己的视角正在离自己的身体远去，直到上升到天空中。

夜华看见自己的在人群中精密的切分，然后如风滚草一般转动，碾过人群。

借由这份交出控制权，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缓了一大口气，体力也恢复了不少。

等到她再度回过神来，场地上只剩下二三十人。

周围都是瘫在地上哀嚎、装死的人群。

夜华看向林羽。

林羽点了点头。

夜华长长的呼吸了一口气，她已经分不清了，嘴里的味道到底是真的血还是肺剧烈呼吸带出的味道。

她只是感觉到一种无比的清爽。

她的嘴角抖动着。

她故意压下嘴角，甚至伸出了双手，用手指往下压嘴唇。

但是终究她还是没能压住。

“哈哈哈哈哈哈。”

她笑了起来，好像听到了什么莫大的笑话。

她抱着自己的肚子，哈哈大笑，她似乎非得笑死自己才好，连她自己都控制不住自己的这么笑。

她笑的没有力气站起来，直接倒在地上，哈哈的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