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世子爷来了.....”青鸾低呼,就见前一秒还英勇无畏的小姐抱着凤冠盖头跑得飞快。
钱满盈一屁股坐在床榻上,凤冠往脑袋上一压,红盖头一遮,十分端庄地挺直腰杆。
“吱呀!”
房门被人从外推开,宁致远缓步跨过门槛,冲脸色煞白,呆若木鸡的青鸾红粉二人吩咐道:“你们两个,先退下。”
“是!”二人脑子没反应过来,双腿已然迈出屋外。
直到房门关上,她们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新婚之日,新娘子与继子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有失妥当。
只是一想到宁世子摄人的气势,二人谁都没胆子上前敲门。
婚房里,钱满盈坐得端正极了,仿佛操场上军训等待教官检阅的高中生。
二人初次见面,她得给侄儿留一个好印象,万一侄儿看她乖巧可爱,改变主意不为难她了呢。
“钱满盈!”男子霸道的声线响起,透着几分玩味:“许久不见。”
许久不见?老熟人?
钱满盈一把撩开红盖头,当看清身前男子面目,不由愣在当场。
毫无疑问,那张脸是俊美的,可让她震惊的并非容貌,而是,他两有仇。
切确地说,是原主曾经招惹过宁世子。
原主打小貌美,是江南出了名的娇艳美人,可爹不亲娘懦弱,剩下一个奶奶偏心偏到肚脐眼,只疼爱二叔一人,将他们一家视作二叔仕途上的踏板。是以原主早早便知道,父亲和奶奶对她的每一分好,都会在她及笄后千倍百倍地讨要回来。
未免日后被许给哪个有权有势的糟老头子,原主从十三岁开始为自己的姻缘谋划。
皇天不负有心人,十四岁那年她进山玩耍受伤,为山中猎户救下,而猎户家中,躺着一受伤昏迷的少年,那少年便是宁国公府世子宁致远。
原主不知宁致远的真实身份,但从衣着配饰中瞧出其必定不凡,便借口救治少年,将人从猎户家中带走。
等宁致远醒来,她冒领了救人的功劳不说,还编造了二人已有肌肤之亲的谎言。
宁致远为人倒是厚道,许诺伤好后便让远在凉城的家人前来下聘,哪曾想,原主缺心眼的堂妹钱满秀也瞧上了宁致远,找来猎户当面拆穿她,最后落了个鸡飞蛋打。
顶着宁世子玩味的目光,钱满盈没骨气地咽了口唾沫,鹌鹑似的将红盖头盖回脑袋上,仿佛这样就算两人没见过面。
没等遮蔽视线,盖头便被一把掀开。
宁致远随手将盖头丢在床榻上,唇角泛起一丝冷笑:“怕了?”
“我.....”钱满盈一滞,只觉欲哭无泪。
他家不是在凉城吗,怎就摇身一变成了京城小霸王呢?
“钱满盈,你为了攀高枝,还真是不折手段,连半截身子入土的老男人都嫁得,只可惜,你打错如意算盘了。”宁致远冷声打断少女的言辞,掏出一张一千两面值的银票连同婚书一并甩在她身上:“这一千两银子是补偿你的,拿上婚书,滚得越远越好!”
“嘿,你拿钱砸我?”钱满盈本欲装鹌鹑了事,不料对方还横上了。
她“蹭”地站起,将婚书拍在男子身上:“要砸你就多砸点,砸一千两银子看不起谁呢?”
“嫌少?”宁致远了然地抬抬眉,又掏出两张银票:“一共三千两银票,你可以滚了。”
钱满盈接过银票往怀里一揣,面上纵出个娇媚的笑来:“我要是不滚,你打算怎么办呢?”
“你要是不滚,我让人把你丢出去。”宁致远冷声恫吓道。
闻言,钱满盈双手叉腰,哈哈大笑起来:“你要是能让人把我丢出去,还会在这拿钱打发我?说到底,这桩婚事你根本没有说不的权利,毕竟,我可是整个京城里八字与你叔叔最相配的女子。”
说到这,她凑近几分,恶劣道:“告诉你一个秘密,我愿意嫁给你叔叔,除了想攀高枝,还因为我忘不了你。”
“我实在太想每天见到你,太想上你家户籍了,既然当不了你媳妇,那我只能当你叔母了,我的好侄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