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宝成踉跄着往前跟了几步,兀地顿下脚步,扭身冲宁老夫人施以一礼,这才跌跌撞撞地跟了上去。
夜风习习,光影浮动,宁致远双手背于身后,步子迈得飞快。
走着走着,他在游廊前停下脚步,烦躁地朝湖中踢了颗石头。
“扑通!”水花溅起,涟漪一圈圈泛开,惊得湖中鱼儿四散而逃。
“爷!”宝成慢半拍追上来,轻喘着气道:“爷,是小的.....”
“今夜之事与你无关,无需自责。”宁致远抬手打断贴身小厮认错的说辞,目光依旧停留在湖面上。
宝成不知自家爷在看些什么,犹豫片刻,还是忍不住开口道:“今日做乱之人能将布局做得这般周全,想来,其势力不容小觑,爷您看,要不防备一手?”
“今日他们计谋能成,不过是祖母给机会罢。”宁致远身子一歪倚着柱子,仰头看着天上明月,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我原也以为,是祖母派遣太多人出去寻找父亲,给了外人可趁之机,可就祖母方才的反应来看,她明显预料到有人会在今日生事,只是没曾想会搭上一个姑娘家的清白。”
以祖母雷厉风行的性子,有人在宁国公府生事,她必定第一时间将人揪出,可今夜,祖母第一时间想到的是给红粉唤大夫诊治,甚至还有闲暇规劝他收心,诚然,幕后动手之人是谁,祖母已然心里有数。
听得这般说辞,宝成亦反应过来,面上浮现几许凝重:“爷,老夫人这般做,也是为了咱们宁国公府考虑,她说得没错,宁家如今群狼环伺,需要有人在这个时候站出来,您不站出来,难不成真要将机会拱手让给那凭空出现来路不明的男人?”
“谁捅的篓子,谁自己收拾,爷才不管这烂摊子。”宁致远轻巧道。
“爷,都这个时候了,您就不要再跟老爷怄气了。”宝成绕到自家爷面前,强忍着蚀骨瘙痒,劝阻道:“宁国公府是老爷半辈子的心血,若他当真遭遇不测,定然希望您能继承他的衣钵.....”
“够了!”宁致远直起身子,冷眼看向贴身小厮,眼中有愤怒,亦有不愿面对现实的逃避:“从小到大,他没有抱过爷一次,更没有教过爷半分本事,他只会拿贤王的优秀来贬低爷,昭告天下爷是个废物。”
“若他当真遭遇不测,爷凭什么给他长脸,让他含笑九泉?”
闻言,宝成面色微变:“爷,虽然.....”
“闭嘴!”宁致远拂袖打断贴身小厮的规劝,冷声道:“滚去找大夫把身上的毒解了,爷可不想明天一早给你收尸。”
“......”宝成嚅了嚅唇,还想再说什么,最后只得作罢。
宁致远静静立于游廊边,仰头看着天上月,眼中恐惧无限放大,最后又化作冷漠桀骜:“老东西,你最好活着回来,我还没同你证明,你眼中的废材有着不输贤王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