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衙差们想让他请求他们，那是妄想，李商砚骨子里的倔强和傲气不允许他为了苟活而低三下四，这是他此刻坚守的信念。他深知，求他们毫无用处，这些人摆明了是谋财害命的，他早已看透他们的心思。

“做梦做到脱水，你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感觉怎么样？文明社会多好，偏要死呆在这里，回去吧！”昏昏沉沉的李商砚开始嘟嘟囔囔，自言自语。

“走？我走了老娘怎么办？她撑不过三天就性命不保了。”脑海中那个身影模模糊糊，声音微弱而哀伤。

“你才认识她几天，这就舍不得了？一个梦幻泡影也要付出感情，人啊，既脆弱又盲目。”这个念头冷漠而危险，充满了破坏欲。

“等下割断绳子，出去搞个炸弹，你会的；然后，嘭！你懂的。”

“我再想想，再想想。”

夜色悄然降临，半昏迷的李商砚隐约感觉到身前有个身影，接着听到了水声。他摸索着，终于摸到一个瓷碗，里面有水，他一饮而尽，如释重负。

“葛三！怎么没给口水，死了怎么办？”赵宪宇愤怒的吼声在李商砚耳边响起。胖乎乎的葛三是副都头，他光着膀子，手里还拿着酒碗，晃晃悠悠地走过来，醉醺醺地说：“都、都头，管他作甚，等会儿一棒子打死，报个偷跑未遂，就像以前那样。”

赵宪宇听他说得断断续续，无名火起。起身就是连续几巴掌，嘴里骂道：“一棒子打死，你就知道一棒子打死。今天抓个，你要一棒子打死；明天抓个，你还要一棒子打死。混账东西！你是阎王爷啊？死了人，不要报备县衙的？新来的县丞是什么情况，你没看到？什么事都做不好，就知道耍狠，你吃饭怎么不给脑子吃点！”

挨了几巴掌，葛三被打得酒都醒了，忙不迭地点头称是。

直到赵宪宇走到喝酒的正屋门口，葛三才敢远远地问道：“都头，他怎么处理？”

“明天看看吧，胡赖子那边处理好了就送县衙，记得，明天早上把押解文书弄好，误了时辰，仔细你的皮。”赵宪宇的声音和屋内乱糟糟的酒令声一同传来。

葛三见他进屋了，才恨恨地朝远处吐了口唾沫，转头看着李商砚，冷漠地嘿嘿笑着，如财狼虎豹。

李商砚两眼映着星光，幽幽地嘲讽道：“回去把碗扣在脑门上，这样脑子也能吃点。”葛三怜悯地摇摇头，“多说点，进了狱神庙，别忘了在狱神老爷面前多磕几个响头，祈求下辈子不要再进去了。”说完，他捻着酒碗，扬长而去。

喝过水后，李商砚的脑子稍稍清醒了一些。他思索着，如果这个赵都头没有一开始就想弄死他，那么后面或许还有机会。倒是这个副都头，那副择人而噬的凶狠模样，着实是个大麻烦。此时，他又后悔起来，刚刚不应该为了出口恶气而对葛三无情地嘲讽，这简直是自寻死路。

他不知道明天在路上能否活着到达县衙，就这样抬头看着明月，心里默默盘算明天会遇到什么情况，又该如何处理，只是毫无根据的胡思乱想，根本抓不到什么契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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