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骁知道黄正儒在怕什么,无非是自己这个二世子贪生怕死,看到北汉侵扰,便丢下诸人逃回安平县。
虽然收复镇羌寨的功劳已经可以让他在经略司里,甚至整个京东东路安抚使司里谋求一个不错的职位,但是如果刚收复便又再次丢失,那他得的这个官职能不能保得住?还真不好说。
更何况自己志在开疆扩土,又岂会如此灰溜溜的回到平州经略司领功受赏。
对于黄正儒是不是瞧不起自己,李骁也不在意,一个转运勾覆的态度能对他有何影响?只是在座的可不只有这个转运司挂职的临时转运勾覆。对面还有经略司里排名都靠前的京东东路都监游泽远,因此李骁是有必要解释一句的。
尽管是对着黄仲说话,但话是说给游泽远听的,毕竟他这个机宜文字的职衔是私人授予的,权利虽大,但不是审官院认可的正官。
既然名义上的主官都表明了态度,接下来的议事就向着如何防范北汉军队侵扰,如何攻伐生羌的策略上转移;但议事厅里谈论到了夜里掌灯时分,只定下了扩大镇羌寨建造的规模与坚固程度上的决定,其他事情却怎么也定不下来。
由于暂时不用攻伐生羌,李商砚麾下的贰百弓弩手就是每日里射箭,射箭再射箭;也偶尔会在辛赞的教导下练习刀盾攻受,毕竟弓弩手在近身搏杀时只能用刀。
这一日,李商砚正在匠作都里琢磨着改进八牛弩的上弦机,韩斩便找了过来;这个韩斩是黄仲手中掌握的另一都都头,他与黄仲相识很早,很久以前就被提拔到营田都里做都头,营田都是个大都;都内有近千人。他们才是黄仲真正的底气。
“有劳李兄。”
韩斩身高八尺余,仅仅比李商砚矮上些许;受过黥面刑的他索性在整个脸上纹了一头择人欲噬的恶鬼,一旦开口说话那恶鬼便如张开利口,露出牙齿般邪恶。
“韩兄客气,都是保命之举。”李商砚给镇羌寨的八牛弩设计了一套简易的滑轮组和支架,又在城墙内侧配上了辅助拉力的配重;使得整台八牛弩由原来的十人上弦,改为两人上弦;射速更是由原来的一炷香十箭加强到了一炷香五十箭。
这件事不但让李商砚成为游泽远的座上客,更是赢得了整个武威军的尊敬。
韩斩颇为羡慕的看着这个只有十九的少年人,仅仅摆弄一些匠作的事情就立了常人所不能的及功劳,听说李机宜都亲自呈文经略司为其报功,升官加爵就在眼前。
但他来找李商砚不是专程来恭喜他的,而是黄仲要找他。
李商砚随意的跟匠作都的老工匠指点了几句,便转悠到议事厅门口。
看门的禁军是游泽远的亲随,看到他过来更是笑意甚浓,不待他开口,便笑道“李虞侯不用等通传了,黄勾覆已经吩咐了,您来了即刻去他那里。”
李商砚客气的道谢后,便进了议事厅;心里感叹着被人供着的感觉真好,往日受的窝囊气这几日才算抒发了些。
黄仲正在拟写公文,见他来到便停下手中的笔,站起来相迎;笑呵呵的说道,来得正好,正有一件大礼送与你。
这话说的让李商砚一愣,什么大礼?镇羌寨这穷酸地方能有什么大礼,难道游骑捉了几个生番小娘子,要分他一个不成。这怎么好意思,他搓着手,一副很是期待的样子。
黄仲看着他那个样子,就觉得好笑;这小子想哪里去了?不过他还是没有迟疑的带着李商砚出了衙门公厅,来到了看押囚犯的地方。
胡书办正在门口等待着,见到黄仲领着李商砚来到眼前,急忙迎上去笑着说道,“见过黄勾覆,贺喜李虞侯。”
“同喜同喜,贺喜胡监库”李商砚对着胡书办恭喜他已经荣升镇羌寨监库一职;同时也疑惑黄仲带他到监牢干什么,弄不成真的捉了一群生番小娘子不成?
“带他去见见吧。”黄仲见他们两个客气完,吩咐胡礼仁带李商砚去牢内见谋个人,自己却转身回去衙门公厅,走了几步又转头吩咐李商砚道,“见过之后不要急,再去找我。”
李商砚给弄的糊里糊涂的,就跟着胡立仁进了监牢里。
监牢本就不大,又是临时建造的,几步路就来到了最里间;李商砚看到监室的人,本能的一愣,然后就沉下脸来,问道,“胡监库这是何意?”
胡立仁笑眯眯的小眼睛忽闪忽闪的,又极其厌恶的看了一眼监室内的那名囚犯,“这是朱县丞送来的贺礼,李虞侯等会见过黄勾覆后,可以把人提走。我就不打扰您的雅兴了。”
说着胡立仁小步的走出监牢,临走时远远地说了一句,“此人私吞押送物资,已经被黄勾覆判了黥面刺配,发配之地就是镇羌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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