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自己烧了盆儿水洗脸,路惜拿着那块浆洗的看不出颜色的破布怎么也不忍擦到脸上去,虽然老太太很爱干净,可也架不住这布片儿不知道用了多少年了,棉布纤维都已经透光,原始到要不是她脑子里有原主路惜的记忆,怕是都快认不出这是个什么东西。
真是头疼,路惜直接用手抹了脸,便抱着膀子出门,被外面寒风一吹,猛地就是一颤。
冷,冷得骨头缝儿都打颤。
后槽牙都在发抖,路惜紧了紧脑袋上的狗皮帽子,又往林子里走。
白天村儿里人都忙着大队的一摊活儿,北方腊月冷得厉害,又快到年关了,大队长带着村儿里的青壮去林子里捡柴火,今年实在是太冷,要不也不用到这年根儿底下还得受罪,可怜一众老少爷们儿,之前为找路惜就在林子里冻了大半宿,这还没歇过神呢又得扛着家伙什儿进山。
有别人遭罪当例子,路惜此时冻得得得索索又晃悠悠的在村儿里乱逛,可算是碍了那些有些年纪婶子们的眼了,要不是他们路家顶着“军烈家属”四个大字,还有个厉害的路家老太太,怕是这些婶子的白眼和难听话早就淹死路惜了。
即使这般,还有婶子抱着簸箕筛谷子,看到路惜忍不住“呸”了一声,路惜一脸懵的看过去时,那婶子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这幅刻薄样子牵动脸皮,到是让那血红的巴掌印子越发的清晰,疼的那婶子忍不住“嘶”了一声。
路惜迷糊了一阵儿,才把关于这婶子的记忆从脑子里翻了出来,原谅她不是原主吧,这四十大多的婶子,她是真不认识啊。
怪不得对她翻白眼儿呢,原来这位刘婶子也是对着原主路惜说闲话的那其中一位,事后被路奶奶狠狠骂了一通不说,还扇了两个大嘴巴子,还真不能小看路老太太那瘦瘦小小的身躯,为了宝贝孙女,那是绝对能爆发百分之二百的战斗力。
路惜又不是原身那个十七岁的小屁孩儿,即使艰苦年代也被路老太太保护的未曾吃一丁点儿苦,自然懒得与这婶子计较,晃晃悠悠的继续往往前走,脑子里想的却都是怎么给自己弄身儿像样保暖的衣服。
反倒是那刘婶子,见这小杂种今儿个居然没搭茬,也有点讪讪的,到底是路奶奶那两巴掌起了点儿作用,不敢再继续纠缠,便把气都撒在刚疯跑进门的小儿子狗蛋儿身上:“大冬天冻死你个狗崽子,瞎跑什么,跑空了肚子可没有多余的粮食给你吃。”
狗蛋儿被她娘早就骂习惯了,听了傻呵呵的对她娘笑了笑,就径直进屋去了,端是小小年纪就明白一个道理,不要与他老娘掰扯道理,她说什么听着就完了。
刘婶子拿她老儿子更没办法,胸腔里有口气不上不下的,却也只能自己憋着,手里的簸箕筛的啪啪响,一不留神好好地粮食被风一吹就撒了出去,顿时让她脸色发青:“都是路家那个老虔婆,tnnd,她家那个小兔崽子抽风往山里跑跟她有个屁关系,真是让她骂的,哪哪儿都不顺。”
嘴里嘟囔完,刘婶子还是放下簸箕从屋里拿出只破鞋,在路家的方向使劲儿往地下砸了砸,她坚信,这样能去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