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怔然。

一切发生得太快、太诡异，影子瞬间吞噬了生命，又如幻影般消散，留下的只有难以置信的干尸。没有人能立即理解发生了什么——影子究竟是妖还是人？它如何瞬间将人变为干尸？它为何要逃走？为何水瀑和大雾消失后，地面竟滴水未沾？

良久，见周遭再无异状，韩凛率先将霜逸收入鞘中，易旭烨也收起了剑。

突然，“砰”的一声，李纪鸣跪倒在地，头垂得很低，面容被浓重的阴影遮住。他声音颤抖，不断喃喃自语：“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他走神、险些坠河，耽搁了那些时辰，也许他们还能救人。

易旭烨看着李纪鸣，原本的怒火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如果要来得及救刘年的父母，就必须要舍弃李纪鸣不可吗？如果真是这样，那所谓的“救人”又有什么意义？

慕容熙雪望着干尸，心中涌起一股熟悉的压抑感。母亲的影像在她脑海中闪现，她的胸口一阵紧缩。她感觉到自己的手指微微颤抖，但迅速将其隐藏在袖中。没人知道她内心的动荡，除了她自己。

韩凛看了一眼干尸，淡淡道：“他们早已死了。”

这句话像一把锋利的刀，瞬间切入李纪鸣的内心。他猛然抬起头，惊讶道：“什么意思？”

易旭烨也皱着眉问：“大师兄此言何意？”

韩凛神情依旧平静，缓缓解释道：“方才那女子嘴唇发紫，面色苍白。若不是中了剧毒，便是已死多时。二者皆无分别，救人无望，不过是争一具尸体罢了。”

这话语虽然冷酷，却也无比真实。李纪鸣内心的自责稍微减轻了一些，但易旭烨心中的无力感却更深了。原来他们一路赶来，拼尽全力，竟然毫无意义。

“看来大师兄所言有理，虽然救不到人，但我们至少得到了重要的线索。”慕容熙雪冷静地接道，仿佛完全不受情绪波动的影响。“那影子……像是条水蛇，你们觉得呢？”

众人面面相觑。

易旭烨疑惑地道：“水蛇？我觉得更像是一只鸟！”

李纪鸣也开口道：“不对！我看着分明是人的影子。”

韩凛则沉思着，轻轻皱眉：“狐狸。”

……

慕容熙雪的瞳孔瞬间放大，随后迅速恢复镇定，淡然地说道：“难道是四不像？”

易旭烨摇头否定：“不可能。我们四人所处方位相同，影子的角度也应是一样的，怎会看到不同的形象？”

韩凛沉默片刻，转身走到一旁，似在思索什么。

李纪鸣没有再参与讨论，而是缓步走到干尸旁边，默默蹲了下来。

他心中难以接受刘年父母已成干尸的事实，尤其是慕容熙雪如此冷静的分析，让他感到了一股无法释怀的愤怒与悲伤。那种无情的态度，仿佛他心中一直期盼的温柔女孩早已不复存在。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玉佩，脑中闪过一个念头：那个曾经赠他玉佩、笑容温婉的女孩，真的是眼前这个冷冰冰的慕容熙雪吗？他曾经心心念念的柔情，是否只是他一厢情愿的幻想？

内心的某个角落似乎在这一刻死去，留下的只有空荡荡的失落感。

韩凛转身，打破了这片沉默：“先回去吧。”

易旭烨也附和道：“是啊，晓月和小年还在等我们。”但此话一出，他就有些不知所措了。是啊，小年还在期待着他们顺利将父母带回去，可现在这般光景，他们回去了又当如何？他脑海中又浮现了殷晓月那泛着泪光的神情，还有小年殷切的脸庞，他垂下了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