遣词用句很符合陆砚修吐字如金的特点,苏皎皎点点头,没有说话。
她头上包了一圈白布,越发显得楚楚可怜,未施粉黛的脸,仿佛精致脆弱的瓷娃娃,一碰就碎。
陆砚修目光微敛,嗓音淡然:“祖母一片苦心,但毕竟是在气头上,你……”
他没有说完,但苏皎皎却已经明白,主动表明不会同老夫人置气。
相顾无言。
突然苏皎皎痛得叫了一声。
她的膝盖还疼着,像是几百只的小虫子往她骨头里钻,稍稍一动,便是一阵剧痛。
月光透过雕花木窗,洒在苏皎皎身上,陆砚修才想起,是时候要给她换药了。
陆砚修掀开苏皎皎膝盖上的纱布,膝盖完全暴露在眼前时,他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跪了一整天的膝盖,此时肿得吓人,大概是石子硌到了,膝盖上有好几处皮肉模糊的地方。
陆砚修找到一瓶金疮药和干净的纱布后,他先是用帕子蘸了些清水,“可能会有点疼,你忍一忍。”
苏皎皎微微点了点头,咬着下唇,眼泪憋在眼眶要落不落,可怜极了。
陆砚修为她擦拭伤口,每碰到一处伤处,他的手都会不自觉地停顿一下。
苏皎皎低着头看他,也不知道陆砚修去哪里学的包扎伤口的功夫,既不会太紧,也不会太松,刚刚好。
她没有说话,陆砚修却有些愧疚:“你何时进府的?”
“奴自八岁就进了府,已经八年了。”
他微微颔首:“改日,我带你去郊外的庄子出去走走,大夫说了,你需要好好调养身体。”
庄子?
顿时,苏皎皎双眼睁得如同圆润的杏仁般大,满脸都是难以置信。
在原书中,陆砚修就是在老夫人的庄子,发现她的“真面目”,把她打断手脚,赶出府的。
她还不想死啊!
苏皎皎半响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暗戳戳道:“郎君,这会不会太过招摇?”
陆砚修略微不自在地撇过头:“你也不必太过欣喜。”
苏皎皎有些心累,继续说道:“老夫人的庄子,一向不被外人所用,我们私自前去,会不会不太合适?”
陆砚修疑惑地盯着她,她想到哪里去了,他何时说过他要带她去老夫人的庄子。
陆砚修摇头:“不是老夫人的,是我的庄子,没有第二个人知道。”
苏皎皎骤然松了一口气,吓死她了,她还以为是去老夫人的庄子。
陆砚修看苏皎皎面色不太好,问道:“你是不是不想去?”
苏皎皎的确不太想去。
她知道陆砚修这是变花样地补偿她,可是……她以为陆砚修会给她珠宝首饰之类的。
为什么会是去庄子?
不过得罪陆砚修,于她没有好处,她已经得罪了老夫人,不能再得罪陆砚修了。
苏皎皎明白,无论小喵说的是不是真的,她的小命都在陆砚修手里攥着。
陆砚修的话,代表着绝对权威,不到万不得已,苏皎皎不想和陆砚修起争执。
其实事实上,苏皎皎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她乖乖地应了一声“是”。
陆砚修有些哑然:“你要是不想去,不必勉强,左右也只为你开心罢了。”
苏皎皎摇摇头,发丝垂落在她的肩膀,看起来很小一只:“没有不想去,去那里养养身体也是好的,世子,你不必担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