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奚离开了落霞镇,雪夜中,风声依旧如刀般割过他的耳际。镇子里的灯火逐渐消失在他的视野中,只留下寒风席卷的白茫茫世界。头顶的天空灰暗无光,雪花依旧肆虐,但沈奚的步伐稳健,目光沉静,似乎一切外界的纷扰都无法动摇他的内心。
这一夜,杀了“笑面毒郎”于半仙,他心中本应感到一丝复仇后的快意,但事实并非如此。于半仙不过是整个阴谋中的一颗棋子,沈奚深知,真正的敌人远在朝廷深处,他的复仇之路才刚刚开始。
风雪渐渐变小,黎明将至,前方隐约可见一片山林的轮廓。沈奚收了收披风,打算在天亮前找到一处避风的地方休息片刻。江湖中的追杀从不会给他太多喘息的机会,他必须时刻保持警觉。
夜行数里,沈奚踏入了一片密林。树木高大,枝干在风中发出“吱吱呀呀”的响声。雪花在枝叶间飘落,铺满了地面,空气中透着一股刺骨的寒冷。沈奚迅速找了一处干燥的树洞,解下身上的包裹,准备稍作歇息。就在他刚闭上双眼时,耳中突然捕捉到了一丝异常的动静。
远处的林中,传来几声极为轻微的脚步声。沈奚的身体立刻绷紧,他屏住呼吸,仔细聆听。脚步声时远时近,若有若无,显然来者并非普通行人,极有可能是江湖中的高手。
沈奚不动声色地取出随身的“孤刃”,刀尚未出鞘,锋利的寒光已在昏暗的林中隐隐透出。眼前的世界似乎安静下来,只有风雪依旧在他耳边低语。
忽然,几道黑影从密林深处疾掠而过。沈奚瞳孔微缩,那几个人影的速度极快,身形如电,在枝叶间腾挪,显然身负极高的轻功。他的手悄然放在刀柄上,呼吸放得极轻,随时准备迎战。
“沈奚——”低沉而压抑的声音从林中传来。
沈奚目光微动,心中暗道:“暴露了吗?”
对方并未掩饰意图,沈奚意识到自己被跟踪了。他身影一闪,迅速跃上树梢,藏在了厚厚的枝叶之后。从高处俯瞰,他看见几名黑衣人穿过林间,动作极为敏捷,显然是有备而来。为首之人身形修长,面罩黑巾,只有一双凌厉的眼眸在夜色中闪烁。
“你们逃不掉的,交出沈奚,或许还能活命。”那名为首的黑衣人轻声道,话语中带着阴冷的杀意。
沈奚的目光冷了几分,他知道这些人是冲着他来的,而落霞镇的事情恐怕已经传开。宁烨的势力渗透得极深,江湖中的消息也早已不再单纯。沈奚心中有了计较,他悄然绕到黑衣人的后方,藏身在一棵大树之上,静静等待时机。
黑衣人继续在林中搜索,但显然他们并未发现沈奚的藏身之处。就在他们准备分散开时,沈奚眼神一凛,身体猛地一跃而下,刀光如电,直接朝着为首的黑衣人袭去。
“噗!”刀锋划破空气,凌厉的寒光瞬间斩向那人脖颈。黑衣人反应极快,立刻侧身避开,但沈奚的速度更快,刀光一闪,已划过他的肩膀,鲜血瞬间喷溅而出。
“他在这儿!”黑衣人惨叫一声,身后的同伴立刻转身扑向沈奚。
沈奚没有多言,身影如鬼魅般闪动,刀光在夜色中绽放出一抹寒芒。几名黑衣人虽然身手不凡,但在沈奚面前却完全无法抗衡。他的每一刀都精准无比,直指要害,刀势迅猛而凌厉,不给对方任何喘息的机会。
不到片刻功夫,黑衣人尽数倒地,林间只剩下了萧萧的风声和一片雪地上的血迹。
沈奚收刀,深吸一口气,冷冷地扫视了一眼四周,确认没有其他埋伏后,迅速离开了这片林地。他知道这些人不过是宁烨派来的探子,只是试探他的实力,而接下来,等待他的将是更为凶险的挑战。
离开林地后,天色逐渐亮了起来。沈奚一边赶路,一边思索着该如何应对接下来的局面。江湖中的传言已经四起,宁烨的势力在暗中活动,而他必须更为谨慎。
走了大约半个时辰,前方的道路逐渐开阔起来,隐约可见一条蜿蜒的河流,河岸旁有一座小镇。镇子不大,但有几家茶馆、客栈,烟火气十足,似乎与沈奚昨夜经过的落霞镇有几分相似。
他沉吟片刻,决定先在此歇脚,观察形势再做打算。
进入镇中后,沈奚径直走进了一家不起眼的茶馆,点了一壶热茶,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顺便观察镇上来往的行人。江湖中的情报往往藏在这些最平常的地方,一些看似无关紧要的对话,往往能透露出重要的信息。
茶馆里稀稀落落坐着几名行商和江湖人士,低声交谈着最近的动向。
“听说了吗?落霞镇出了事,‘笑面毒郎’于半仙死了。”一名大汉压低了声音说道,声音中透着几分惊讶。
“那可是宁烨手下的毒师,谁敢动他?”另一人也凑过来,神色紧张。
沈奚端起茶杯的手微微一顿,但脸上未露出任何异样,依旧淡然自若地喝着茶。
“江湖传言是凌霜宗的余孽沈奚干的,三年前的那场灭门惨案你们还记得吧?这沈奚可是个狠角色,三年不见,如今突然现身,恐怕这江湖又要乱了。”大汉接着说道。
“凌霜宗?”旁边的人露出几分疑惑,“不是早就被朝廷给灭了吗?难道还有人活着?”
“谁知道呢,江湖上的事啊,哪儿有那么简单?不过……宁烨可不会放过他。”大汉摇了摇头,叹息道。
沈奚静静听着,眼中闪过一丝冷意。看来江湖中的传闻早已传开,宁烨的势力渗透得极深,恐怕下一步就是要彻底围剿他。而这些散布消息的江湖人,或许只是冰山一角,背后隐藏的,还有更多的暗流。
正当沈奚思索之际,茶馆的门突然被推开,进来了一队穿着灰色衣衫的江湖人士,目光四下扫视。他们的腰间佩剑,神色冷峻,显然不是普通行人。为首的男子身形魁梧,脸上有一道狰狞的刀疤,一进门便径直走向茶馆老板,低声询问着什么。
沈奚心中一凛,虽然听不清他们的对话,但他敏锐地察觉到这些人不怀好意。他迅速将身子靠向墙壁,用斗笠遮住了大部分面容,尽量不引起对方的注意。
“有他消息了吗?”那刀疤男子沉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股隐隐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