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躲在地窖不敢轻举妄动,林子时默默算着时间,时已至深夜,城内经过一整天的激战厮杀也终于安静下来…
“哥哥,我渴!”七八岁年纪的阿月受不了口渴的滋味张开开裂的嘴唇说道,三人只顾逃命随手捡点吃的,也根本没有来得及准备水。
“我算过时间,这会儿大概是子时,我出去找水,你们两个好好待着!”林子时拖着受伤的身体小心翼翼的拨开地窖口的柴草,摸着黑出去找水…
像这种大户人家,水井位置也很好找,林子时小心翼翼从水井里打了半桶水,解开木桶上的绳子,拎着水桶返回,在厨房里找到两个破碗回到地窖…
“来,阿月,喝水!”林子时简单的冲洗了一下碗上的污垢,舀了碗水给阿月。
“咚咚!”阿月实在是渴坏了,一口气喝完了碗里的水,眼巴巴的望着林子时,林子时笑了笑又给她舀了一碗,她这才满意…
林子时和阿戌也喝了一碗,三人精神才得以恢复,“咱们三人也是共患难一场,我建议咱们结成兄妹,以后也好相互照应,你们以为呢?”林子时提议道。
“我同意,我十三比你们都大,我做大哥定然要照顾你们两个!”阿戌一脸认真的说道。
“我…我只会拖累你们…”阿月喃喃说道。
“阿月,你想多了,有我们一口吃的,就不会饿着你!”林子时知道阿月的担心,但这么小的孩子,在这个年月也只有饿死的份。
三人相扶跪伏于地,在漆黑的地窖立誓结为兄妹,脸上的笑容冲淡了身体的痛苦…
“我感觉此地非久留之地,咱们应该尽早离开!”阿戌说道。
“此地虽非久留之地,但外面更加凶险,现在出去咱们可能死在刀兵之下,也有可能被那帮人重新掠走沦为乞丐!”林子时分析道,“我提议留在这里静观其变,即使被发现也不会比出去更危险!”
二人盯着阿月,也希望阿月说说看法,“我…我听二位哥哥的!”她睁着大大的眼睛说着没有主意的话。
“阿时分析的对,战况稳定了这个院子肯定会被人占有,到时咱们就会被发现,顶多会被赶出来,那时出去更安全!”阿戌同意的点点头…
城主府外戒备森严,府内灯火通明,只见为首的凌牧王一身绫罗,束发金冠,年约不惑,留着短须须满脸放荡不羁和众人推杯换盏,“哈哈,多亏诸位将军同心合力,我们才能一举拿下这浑天城,来来来!我再敬诸位一杯!”说着举杯一饮而尽,身旁两位美娇娘赶忙伺候着夹菜添酒…
“哈哈,跟着大王我等兄弟战意十足!恨不得每天能攻下一城,帮大王开疆拓土,都盼着大王早日登基立国!”下方两旁酒桌后的众人无不纷纷献上祝福贺词…
“哈哈,诸位有心了,本王决定犒赏三军三日,让跟着本王吃苦的将士放纵三日!”凌牧王大笑道。
“大王英明!”两旁将军皆抱拳赞赏道。
“大王,万万不可!”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
只见坐席末端站起一身影,一身银甲面冠如玉,双眉入鬓,目若朗星,英武不凡,正是加入牧王麾下不到一年的彭将军彭越。
“哦,有何不可?”凌牧王端起的酒杯不悦的放下,道。
“大越国大厦将倾,群雄逐鹿,大王应早定朝纲国策,招贤纳士,免赋税揽人心,行富国强军之计,严律治军不可放纵,方能称霸一方,早定国邦也!”彭越抱拳行礼慷慨陈词道。
“哈哈哈,彭将军,你刚入大王麾下不满一载,仅贡献一城之力,定朝纲国策?笑话,你就想这么快上位吗?我等跟着大王出生入死攻下十余城,何时想过自己的位置?”右排第一位赵斯起身反驳道,“犒赏三军乃激励军心而定,大王高瞻远瞩,朝纲国策早已胸有成竹,岂能容你在此祸乱军心?”
“赵将军言之有理,我说彭将军,你就好好喝你的酒水得了,莫要多言,坏了大家的兴致,哈哈!”堂下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皆指责彭越的不是…
彭越脸沉似水,重新坐下一言不发,同桌头戴儒巾留着三缕须髯的老者沾着酒水在桌上划了划…
城主府的宴会在欢声笑语一片祥和之中尽欢而散,唯独彭越闷闷不乐离开,身旁还跟着儒巾的中年人,此人乃彭越的同乡,颇负盛名,其人懂奇门通五行,上知天文 下知地理,人称多谋徐。
“徐叔公,方才为何阻我?”二人骑马游走在大街上,彭越问道。
“小越啊,我和你老爹是故交,是看着你长大的,你的心情我理解,不该说时莫要多言!”徐公老神在在的说道,“一是你军功尚浅言语无力,二是话说的不是时候,只会扫人兴致;三便是你们不是一个圈子,你强融不得!”
“徐叔公,何出此言?”彭越不解的问道。
“城破之时,你在干嘛呢?”徐公问道。
“我在清剿大越余孽啊?”
“呵呵,你看咱们叔侄俩到现在为何还没有去处?”徐公笑了笑问道。
“哎呀,徐叔公,侄儿真是该死!”彭越一拍脑门儿说道,“只顾追杀逃兵,把这事给忘了!”
“哈哈,无妨,我已让人挑选了一处宅院,离此处不远,你随我来便是,你我好好聊一聊!”徐公夹了一下马肚,骏马四蹄加快,不一会儿便来到一座宅院前,立马有小厮打开门将二人迎了进去…
客房内,灯火通明,小厮为二人备好了茶水便退了出去…
“今后如何打算?”徐公轻呷一口茶水道。
“多立战功,助凌牧王成就大业!”彭越不假思索道。
“呵呵,勇有余而智不足!”徐公放下茶盏道,“浑天城得天独厚,易守难攻,有帝都之姿,可惜凌牧王看不出来,手下尽是江湖莽夫,目光短浅胸无大志,不可久也!”
“徐叔公,您这话何意?”彭越不解,“难道还有比凌牧王更值得追随的王者?”
“凌牧王是第一个揭竿而起之人,占尽先机,古言天时地利人和,他起步之初三条尽占,所以可连下二十城,称霸一方!”徐公慢悠悠呷了口茶道,“浑天城巨京城一步之遥,王师和其他势力必然不会眼睁睁让其将京城收入囊中,此时他已成为众矢之的!天时已失,不可成事,这是其一;只攻不守失地利,这是其二;麾下无人,还纵兵抢掠失人和,其三也!”
“难道无解之法?”彭越问道。
“有,你也说了!可惜凌牧王听不进去,此时的他已目空自大,被胜利冲昏头脑,只需一挫便会一败涂地!”徐公说道。
“明日我定会再次劝谏,让其放弃攻打京城,转攻为守巩固营后,广纳贤才,减赋税治民生,做好持久之战!”彭越严肃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