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阳城乃是神州最古老的城池,有史可考其于七千万年前由凤阳天尊建立。西面常山,北靠汾水,南接沃土,而今为陈国都城。
凤阳中心是巍峨庄重的建筑群,金砖绿瓦,红墙白窗,阳光落下,闪耀起耀眼光芒。这里原本是前朝行宫,陈友谅定都后便大兴土木翻修,也就成了如今模样。
皇宫内外,早已被禁军封锁,一位位披甲锐士手执长枪排列整齐。朱红的宫门早已被关闭,禁军们神色凝重,目光警惕地巡视着四周,仿佛随时准备抓捕疑犯。
宫中气氛凝重紧张,像一块化不开的冰。
陈素瑾站在地下宫殿入口,石门紧闭,他神色忐忑,身后的两位叔叔目光焦灼。
“太子殿下,快些开门确认吧!”定国侯催促道,“迟则生变,四皇子自幼拜入剑山,同我们早已不是一条心,恐怕心生异志。”
他之所以如此着急,概因两刻钟前司命所密奏,陛下的魂灯灭了!点魂灯乃是一门命道秘术,是利用生机点燃的魂火,生机的主人不死,魂火便不会熄灭。
陈素瑾眉头一皱,早在老四出生时他便警惕着对方,后者被父皇送入剑山成为掌门亲传后,他更是时常梦到自己被剥夺太子之位的情景。天生剑灵根、八百岁化神,如今也不清楚对方究竟到了哪个地步,说不得过两年就合道了?
若是父皇驾崩,我这太子便能登基,只是老四真能让我如愿以偿吗?
陈素瑾暗想着,父皇将老四送入剑山本意是让他更好的发掘自身天赋,可也使得两位两位来自天魔教的叔叔对老四心生警惕。而他自己经营多年,朝中文武都可谓亲信,除非剑山亲自派来强者将两位叔叔杀掉,否则老四应当翻不起水花。
但父皇死的突然,剑山就算现在派来强者也无济于事。九州之间存在界壁,将各州的灵气相互隔绝。对凡人来说毫无影响,但修士跨越界壁则会被削弱修为,需要适应一段时间才会恢复。短则一两年,长则三五年。这似乎是一种天道法则,至今无人能够参悟界壁的奥秘,只能认为九州的灵气或许各有不同。
即便渡劫尊者现在过来,也不过是大乘境实力,两位叔叔尚有还手之力,天魔教也会及时反应过来。除非这些本就是老四和剑山的谋划,早早地派出强者来到陈国。
只是老四会做出弑父这般天理不容的行为吗?尽管陈素瑾一直警惕着对方,但不得不承认老四从小就是一个谦恭温和、孝顺父母的人。在老四为数不多地待在凤阳的时间里,他每日都会向父皇母后请安后再去做自己的事情,他总是将父母放在第一位,甚至比自己还要孝顺。
他想到这里,心中轻松几分。他几步向前,朝着石门输送灵气,石门上的阵法只有修炼了皇室秘法秘法的人打开,而作为皇室的闭关处,该秘法也只能由皇帝和太子修炼。
沉重的门扉缓缓拉开,仿佛摩擦在众人的心头。陈素瑾踏上通往地下深处的台阶,每踏出一步就会有一对壁灯点亮,照亮一丈远的距离。两位叔叔也紧随其后,踏上这段漫长而忐忑的台阶,
越是深入,越是沉闷,越是沉默,越是急切。
穿越浓郁沉闷的黑暗,他们终于抵达了闭关处,又是一扇紧闭的大门。这是一扇由九劫玄铁打造的沉重门扉,甚至能抗住渡劫修士的狂轰乱炸。陈素瑾这时拿出一柄短刀,将其插玄铁门上的空洞中。这便是钥匙,只有他和父皇持有。
沉重的玄铁门缓缓抬起,他们终于见到了闭关半年的陈友谅。
只是如今的陈友谅盘坐于阵法当中,低垂着头颅,天妖剑横在他身前,但他却毫无动作。定远侯直接神识扫过,目光一窒,声音颤抖地说道:“死了。”
“父皇!”陈素瑾心头一酸,却是哭不出来,大喊大叫着冲向陈友谅,却在半途被定国侯隔空钳制住。他猛然回头,目光凶狠地瞪向定国侯,怒问:“你在干什么?”
定国侯面不改色道:“太子殿下,还请冷静。陛下于此地闭关,外人不能进,怎会突然身死?而且我看着这也不像是祭炼失败遭到反噬的样子,其中定有蹊跷。”
陈素瑾闻言恍然大悟,方才他心急如焚,一时间冲昏了头脑。
“没错,的确有些蹊跷,似乎是中毒了。”定远侯不知何时走到了陈友谅的身旁,以神识将其身体从上到下扫视一番,皱眉思索着。
“我父皇乃渡劫尊者,九州之内难道还有能毒死尊者的毒药吗?”
陈素瑾尚且年轻,很少外出游历,见识虽然不算浅薄,却也不多。定国侯倒是心思活络,立马想到了一个名字,他当即说道:“万毒真人。”
陈素瑾疑惑道:“他是谁?”
“此人既非魔道,亦非正道,乃是一位散修,但是却没人敢招惹。”定国侯神色复杂起来,“他以毒入道,大乘修士,独居冀州无为涯。没人知道他的底细,哪怕是产业遍布九州、消息极其灵通的商盟也打探不到他的身份。有传闻说,知道他底细的人都被他毒死了,当然这个传闻也不知真假。”
“大乘修士的毒药能毒害渡劫尊者?”
定远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接过话茬:“若是他的话,就能说得通了。万毒真人有一种极为特殊的毒药,能沾染灵气、攀附经脉、麻痹神魂,且无色无味无嗅,就像永乐草那样让人在不知不觉中死去。我刚刚扫视陛下的身体,发现他经脉枯竭干瘪,乌黑发青,多半是中毒导致。”
“万毒真人跟咱们没有任何联系,应该是有人找他买了毒药。”定国侯挠了挠头,“就是不知道是何人下的毒,又是如何下的毒。”
陈素瑾也跟着思索起来,他的目光不经意间瞥到天妖剑,顿悟道:“老四!他们在天妖剑上下了毒,父皇祭炼时灵气沾染了那毒药!”
他顿时怒不可遏,火冒三丈,破口大骂道:“这个畜生!畜生都不如!居然敢毒害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