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校长，就是一个人没有调好，震轩。”

“不用管他了。一会儿说要继续留在这里，一会儿说要踢足球，谁知道。我跟他妈妈说过了，这里名额是不能保留的，我手里还有其他学生都是想进来的，关键我们也是要挑挑看的。夏老师要是当时不答应，我是不会答应收她儿子的，我觉得她妈妈和我们这里的其他妈妈爸爸都不一样，反正接下来他儿子不考虑。”

“这样好吗？钱校长。”薛雨睿妈妈看了眼夏雪。

钱金莉一撇嘴：“她自己说要去踢足球了，有冲突了，那我就直接跟她说保留不了名额，先去踢足球吧。她也没啥反应。上次她在群里说吃夜宵，我故意不接话，看她接下来会说什么，你们看，她没下文了吧。我们今天调课，她儿子的就不用考虑了。”

夏雪觉得钱金莉有点孤立震轩母子的感觉，她想如果自己处在震轩妈妈的位置，是不是很尴尬。“别想得太多，钱校长，毕竟大家还是同学嘛。”

“你就是太老实了，夏老师！你看他七月份来的，八月说不来了，还要我把名额给他留着，等到开学后她儿子还要来，她心里怎么想的你知道吗？”

“怎么想？她不是说八月他儿子要踢球吗？”

“我们这里的孩子，哪个不是另外还有数学、英语、科学要补习？你不知道她，第一经济压力，她有几个孩子你知道吗？三个！第二，她是想看看六年级换不换老师。她哪里是想实实在在补课，是在投机！这点小心思瞒得过我？小算盘打得真好！”

“不会吧，你想多了吧。”

“你反正看谁都是好人。我十多年前在她们老家做生意，那里的人，只跟你谈钱，没有一丝丝情谊好讲的，我已经看得透透的，所以我们的补课群，谁说话，我都第一时间回复，就是她，我不太想搭理，我怕搭上我自己。”

钱金莉把所有在补课的家长拉了一个群，每天群里热热闹闹的。钱金莉在群里发孩子吃点心的照片，家长立刻秒赞，秒感谢；钱金莉说一句今天谁被表扬了，下边马上炸欢了，钱金莉说晚上去哪里吃烧烤，马上有人报名响应......钱金莉邀请过夏雪，夏雪觉得一个老师，半夜还在外面吃吃喝喝，影响不好，就拒绝了。

夏雪虽然没和她们一起吃吃喝喝，但能看得到她们几个人有时十一点了，还在美食广场吃烧烤喝啤酒。第二天，夏雪问起，几个妈妈就相互揭露喝酒时的醉言醉态，夏雪还悄悄告诉夏雪，瑜薇甚至还坦白出高中时的初恋对象。

震轩妈妈也想请大家吃一次夜宵。

夏雪没留意到震轩妈妈是什么时候进群的，但是她在群里算活跃，只是很多时候，钱金莉不怎么回应她的话题，群里的人看钱金莉不说，慢慢的她们就也只是打个哈哈，所以有些时候看起来震轩妈妈像是在群里唱独角戏自嗨。

那天夏雪看到她在群里发出邀请。她发了两遍，只有林妈和赵妈回了个笑脸，别的人都没有冒泡。不久钱金莉发了作业和其他话题，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就把震轩妈妈的提议覆盖了。夏雪心底生出些许不安，但又不知如何安慰，万一人家的邀请也就只是嘴上说说，岂不是自己没事找事。

在这个班里，震轩是最活跃的，夏雪觉得震轩本身对语文就有兴趣，他可能更需要补的是数学。震轩妈妈的意思是孩子喜欢呆在这里。本来想两期全参加的，但是因为孩子还有别的活动，只参加第一期。

钱金莉说：“我就看看她怎么折腾。记住我的话，像震轩的妈妈这样的，躲得远点好。”

和钱金莉相处久了，知道她是很有眼力见的。夏雪有时在暗暗观察她是怎么把这些妈妈们紧紧团结在她的周围钱金莉平时常说学而优老师教的生动有趣，她女儿梁晟钰现在的成绩全靠学而优老师补课补出来的；最重要的是学而优数学英语班报名难，家长挤破了头，有时还不能报上自己心仪的补课班级。但是她是学而优的“老生”了，她帮大家都报上了名。大家都很感谢。在这里补课，固然是因为夏雪是他们孩子的老师，但不可否认，也是冲着钱金莉的号召力而来的。

这个号召力，不是人人都有。

夏雪不知道震轩妈妈有没有感受到不同的氛围。她想最好是自己是杞人忧天，就算真的有啥，对钱金莉她也劝了，但是钱金莉不以为然。有时夏雪倒也好奇，钱金莉在震轩妈妈的老家曾遭遇过什么事情让她如此抵触呢？

夏雪暗自决定了：八月份后，不管震轩是不是继续在这里补课，这里的学习资料，夏雪是会悄悄给到震轩的。对钱金莉来说，她只是梁晟钰一个人的妈妈，她不是班级所有人的妈妈，而对夏雪来说，她是这个班级所有人的夏老师。

第一期结束那天，钱金莉请大家吃小龙虾，钱金莉和夏雪说了，然后又在群里发了邀请，说定了一个大包间，爸爸妈妈孩子，加上夏雪，一共有15个人。夏雪知道蒋晨琪、楚岚和赵旭扬家长不爱参加这些，但是看震轩妈妈平时在小群里发言很积极的，竟也没来。夏雪私下问钱金莉，钱金莉说她没邀请。

夏雪不好多说，隐隐担心震轩妈妈知道了会不开心。

夏雪问过震轩，数学辅导要不要参加，夏雪觉得震轩的语文成绩超过他的数学成绩，但是震轩说，妈妈说不补数学了，他要去踢足球，全面发展。